“看什么看!”贺霖瞪他。
苏南锦吸气,赶忙把脑袋挪回来,低头,视线落到自己的脚尖上,目不转睛。
贺霖踩着厚皮马丁靴,脚踏在苏南锦旁边的砖头堆的高处。
他一手撑膝盖,弯腰从头到尾扫视面前的小胖子。
腮帮子上的肥肉,把小胖子的眼睛都挤得没了。
缩头缩脑的样子,看了就想揉一揉。
像个白嫩可欺的大软包子。
贺霖诧异问:“你说你,有什么能耐?让行之点名单独见你?”
苏南锦猛摇头,摇得像个拨làng鼓:“我可不知道!”
贺霖问:“那他为什么一个别的人也不叫,偏偏让我送你去他家?”
贺霖掐住他的下巴。
骨头没掐着,掐了一把肉。
“你是不是拿了他什么把柄?”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脑袋从拨làng鼓摇成了筛子。
“哼,料你也不敢!”
贺霖怀疑自己想多了。
这么个小怂包,能有什么心眼?
要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从高一开始被掐扁捏圆、忍气吞声。
两人越走越靠里。
巷子不通风,人的鼻翼里,充斥着一股子浊气。
苏南锦做梦也没有想过,那个萧行之,会住在这种地方。
yīn沟里,老鼠叽叽乱叫。
泥土地坑坑洼洼,一脚踩下去就是黑泥。
乱接的电线,绕成黑乎乎一团一团的线圈,密密麻麻架在楼房间。
“苏小少爷,还是头一次来城中村呢吧?”
背后猛地被贺霖推了一把,苏南锦差点摔倒。
其实刚进这块地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跑开的冲动了。
萧行之说一不二,要是知道他还没有把标记做掉,一定会弄死他。
想到这里,苏南锦寒毛竖起。
“对不起我要回家了我我我不去了!”
该怂的时候,苏某人从不qiáng勇。
只见他鼓足毕生勇气大喊一声,转身,撤足狂奔。
然而,还冲刺不到五十米,他累得不行了。
身体太重,跑不起来。
苏南锦三步两步被贺霖给逮住,跟拎小jī仔似的。
场面一度有些滑稽。
第5章软脚红酒醉虾更新:2021-03-1901:05:280条吐槽
“看不出来你个怂包,还有这点气性。”
贺霖手上用力,调侃一句,随即正色道:“别耍花招!”
“疼!”
苏南锦的肩膀被紧紧抓住,活像是被铁锁穿进了琵琶骨。
“迈开腿,别傻站着!”
两人走进三层小平房,沿着楼梯上去。
楼道狭窄幽暗,没有扶手,像是悬崖峭壁上的栈道。
台阶间距极高,人一脚踏上,生怕踩空,黑暗中渗进一种异常的惊悚感。
在三楼的锈铁门外头,贺霖喊了一声:“行之,人给你带来了!”
门没开,隔墙入耳,里头也听不出什么动静。
贺霖又喊了一声:“小胖子来了!”
过了半天,屋子里传出一道闷闷的、略显低沉的声音。
那道人声充满磁性,隔着门探出来,闯进他的耳朵。
“让他留下,你可以走了。”
是那个人!
苏南锦心脏狂跳,如同古时将军,大阵当前,锣鼓喧天,临蛮夷攻城。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贺霖抓抓后脑勺,对苏南锦舞了舞拳头,威胁道:“别想着跑,我在楼下守着呢。”
“我,我不跑。”
苏南锦缩着肩膀,结巴着说。
反正,跑了也会被抓回来。
再说,他根本跑不动。
心有余而力不足。
唉,吾命休矣。
苏南锦叹气,双手无措地扒拉着衣角,垂下脑袋,挤了挤下巴上的肉肉。
贺霖走了。
四围黑压压一片。
没有电灯,楼道里幽冷、灰暗。
过了一会儿,铁门的锁“咯嗒”一声。
门开了一道缝。
浓烈的红酒味,扑鼻而来。
苏南锦,很不争气地,脚劲儿松了。
他当场腿麻了,浑身气劲付诸东流。
“啧,软脚虾。”
只听,对方嗤笑一声。
“啊!”
一只手猛地揪住后衣领,他浑身一紧。
连拖带拽的,他被拉进门里。
进了门,气味浓如迷雾,他更晕了。
这里是那个人的地盘。
信息素散布,弥漫了整个空间。
他来不及看清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喉咙被掐住。
萧行之抵着他的喉咙,他整个背脊贴靠在墙上。
两人面面相觑,靠得格外近。
呼吸jiāo织,可以感受到对方喘息时,捎带来的滚烫的温度。
那家伙的气势qiáng硬,剑拔弩张,过去同他势如水火。
多年来,他都对这个人一知半解。
冷漠、残bào、痞气,那家伙,连同他的同党贺霖,欺负了他整整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