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之间,两人别在胸口处的白花一前一后地落在地上,被他们踩在了脚下,沾染了细灰。
结束的时候,原本掩住天幕的深灰色乌云已经全部消散了,雨也没有继续下,窗外一片寂静,只有几只停在枝头的麻雀时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来。
其实中途做到一半的时候雨就停了,但是那时荆棠已经被折腾得没空去在意这些,只是一味地呜咽着,意识在言琤的掌控之下沉沉浮浮,大脑里一片空白。直到言琤捡起零落的衣物重新替他穿好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不久之前做了多么不知羞耻的事情。
“你gān嘛不告诉我啊……!”荆棠用力地推了面前的言琤一把,又羞又怒地背过身去自己一颗一颗地扣上衬衫扣子。
言琤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么一下,没来得及反应,胳膊撞在车窗上,磕到了关节处,整条手臂都在发麻。
“臭小子……”言琤有点恼了,但也懒得同个小孩发火,套好外套之后便打开了车窗散味,然后出了后座,去外面点了根烟。
荆棠穿好了衣服,双手扒在座椅靠背上,露出一双眼睛,透过半开的车窗去看站在外面背对着他抽烟的言琤。
他其实能感觉到,最近的言琤有些心烦气躁,以前这人抽烟好像没有这么频繁,但是这几天却每天都要抽上四五支。
荆棠低下头,抬起手腕嗅了嗅,果不其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烟味。或许是因为不久前言琤开着车等在教堂门口的时候也抽了烟。
刚才自己推他的那一下,他是真的生气了吧。
荆棠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心中暗自责备自己。明明都已经决定要收敛自己的脾气、要在言琤面前乖一点了,却总是忍不住,他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以后还得靠言琤养着才能活下去。
——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父母捧在掌心上要什么有什么的少爷了。
荆棠握紧拳,默默警告自己。
为了不变得落魄,他必须要讨好言琤,做言琤最喜欢的那种“乖孩子”。
眼看着言琤就快要抽完烟了,荆棠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下定决心之后,便下了车,大步朝前迈去来到言琤面前,趁着言琤不备忽然抱住了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言琤正抽着烟,嘴里自然是一股子烟味,荆棠差点把自己呛着,但还是努力忍了下去。荆棠从前没怎么谈过恋爱,毫无技巧可言,这个吻可以说是青涩又莽撞,因为吻得太急,还把言琤的嘴唇给磕了一下。
言琤哭笑不得用夹着烟的右手将将揽住他,配合地让这毛头小子在自己嘴上一通乱啃。
等荆棠终于吻够了松开他,言琤才无奈地道:“突然之间gān什么?”
他抬手用指腹抹了下唇角,蹭下来一小片红,果然是被荆棠撞流血了。
“我怕你生气……”荆棠抬起脸,用一双湿漉漉的小狗眼望着言琤,可怜巴巴地祈求道,“言琤,你别生我气。”
自从领过结婚证之后,言琤便不许他再叫自己“言叔叔”,荆棠便只好喊言琤的名字,即便这个男人和他父亲是同一辈人。
言琤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荆棠了,知道这小孩是个多么嚣张的脾性,如今这副模样,大概是向金钱屈服而故意装出来的。
不过即便是装的也无所谓,只要乖一点就好。他喜欢乖巧温顺的狗,而不是张牙舞爪又养不熟的猫。
“没事,小棠。”言琤抬起手,轻轻摩挲着荆棠柔软的脸颊,温声道,“只要你做个乖孩子,我不会跟你生气的。”
他为荆棠理了理衬衫的衣领,遮住他留在那截白皙脖颈上的齿痕,说:“走吧,我们回家。”
这次荆棠坐在了副驾驶上,一是因为后座还一片láng藉没有收拾,二是因为他想跟言琤聊天。
“我一直想问你。”荆棠转过脸去看正在认真驾驶的男人,“你的眼睛为什么会是灰蓝色?”
“我算是有一点点混血吧。”言琤目视着前方回答道,“我外婆是英国人。”
荆棠真心地夸道:“真好啊,都不用戴美瞳了。”
言琤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忽然间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他和荆棠的父亲荆越是大学时代的同学。以前言家和荆家两家人同住在一处高档住宅区里,那时他的原配妻子还没有因病过世,两家人情同一家,关系非常好,他的儿子言决和荆棠也是很好的朋友。儿子刚上小学的时候,妻子病故,工作上的事情又有了一些调整,他便带着言决一同去了英国,直到六年前才回来。
虽然两家人已经不住在同一个地方,但是言决和荆棠在同一所私立高中读书,他去学校接儿子的时候难免要和荆棠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