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吃了一惊,好似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这不是我决定的。”
小山道:“是席总管决定的?”
文思思道:“府主决定的。”
小山更茫然了。
但文思思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解释的打算。
天色将明。
天机府被铺了灰灰的一层,廊下灯笼稍稍暗淡。
小卷蹑手蹑脚地换了盏灯。
方横斜抬头,揉了揉额头道:“天又亮了。”
小卷轻声道:“主人两日未眠了。”
方横斜微笑道:“一寸光yīn一寸金。”
小卷道:“body坏了,光yīn更短。”
“若用我的光yīn换大庄百姓的光yīn,又有何妨呢?”方横斜仰头,正好对上那面白玉屏风。屏风上挂着一幅刺绣,绣得是大庄地图,万里江山,历历在目,一刻不停地鞭策和警醒着他。
“南疆。”他的目光凝于绯红的南方。
小卷道:“师爷、小山和席总管都在那里。”
方横斜道:“听说那里山色绝佳,还有一条很美的青花江,若能一世住在那里,依山傍水,听鸟语花香,应是极好。”
小卷愕然道:“主人要迁徙去南疆居住?”大庄朝会乱tao的吧。
方横斜笑着摇摇头,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难得有伯乐,我们就助千里马一臂之力吧。”
小卷果然听得莫名其妙道:“伯乐是谁?千里马又是谁?”
方横斜道:“翟通寄给思友的那封信还在小天府手里吗?”
“在的吧。”
“让他尽快送给思友,但不可叫他知晓信曾落入我们手中。”
小卷疑惑道:“主人不是不希望席总管卷入南疆纷争吗?”
方横斜笑道:“因为我之前并不知道霍决**是这样有趣的人。”
平地风波(十)
南疆多水。
走水路比走陆路更便捷。
霍决抓着竹竿慢悠悠地撑着乌篷船。
席停云盘膝坐在篷里,手捧闲书,心思却不在书上,眼角余光时不时地朝船头那抹令两岸失色的红_yi瞄上一眼。
霍决实在是个难以捉摸的人。每当席停云觉得自己对他有所了解,又会在下一次推翻这个了解。他似乎不曾掩饰,却让人雾里看花。
“前面是瑾公祠。”他突然停下手。
席停云回神道:“瑾公?”
霍决道:“追随第一代南疆王打下南疆的大功臣。”
尽管席停云进宫之后日子一直过得十分忙碌,却没有多少时间读书,琴棋书画都是用到了才学,本朝历史也只知道个大概,因此仍是一头雾水。
霍决解释道:“高宗派南疆王南下攻打南疆,只给了五万兵马。当时南疆六部加起来却有二十余万,双方实力悬殊极大。瑾公向南疆王要了五千人马,偷偷潜入南疆,绕道后方,抢了南疆六部共同储存的粮草,栽赃嫁祸,挑拨离间,使得他们nei部关系分崩离析,给了南疆王可乘之机。可惜,他本人在一次战斗中身中毒箭,不治身亡。他死后,南疆王整整三日不吃不睡,足不出户,后来又亲自为他督造了这座祠庙。”
席停云道:“这位瑾公不但忠心耿耿,而且有勇有谋,怪不得南疆王念念不忘。”
霍决道:“他念念不忘却不是这个原因。瑾公临死前曾写下血书,jiāo付亲信带给南疆王。那是一封遗书,也是一封情书。”
席停云一怔,道:“莫非这位瑾公还有心上人放不下,想请南疆王代为照顾?”
“情书的对象便是南疆王。”
席停云哑然。在庄朝贵族中,养男宠是种风尚,皇帝本人身边也有几个。可是如瑾公这般能率兵打仗上战场的却不多见。
“仕途志同道He,战场生死相托,情路心心相印,这样的情_gan,”霍决垂眸,“的确引人向往。”
席停云张了张zhui,半晌说不出话来。莫非霍决**是断袖?
霍决重新撑起船来,丝毫不觉自己适才的_gan慨让席停云心田起了多大的波涛。
水声哗哗作响。
一座祠庙撞入视线。红顶白墙,周围绿*环绕,十分扎眼。
席停云眼皮一抬,猛然看到绿*中一条白色丝带飘扬,转瞬即逝,心中一惊,站起来道:“这便是瑾公祠?”
霍决颔首。
“可否上岸一观?”他见霍决看他,忙道,“只字片语已生仰慕,既然有幸路过此地,如何能过而不拜?”
霍决转头看他,眼神幽幽,竟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波澜dàng漾。
席停云下意识地笑了笑,他却转过头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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