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言?那这个哲言人在哪呢?”
这一回,长安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鞋尖,过了好一会,才低低地说道:“哲言死啦。”
北释愣了一会——小孩叫那人哲言,而不是阿爹,可见并不是亲族,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带着个幼儿离开部落,加入别的部落,而这个孩子显然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小家伙,他甚至得到了部落大长老的祝福,得到了老人唯一的信物。
北释能想到的,只有他们原来的部落**
他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跳过宇峰山上浓密的树林,脸上的表情晦涩难言。这山中,晨昏不辨、日月不分,转眼间,原来外面的世界便死死活活地翻了个轮回的个儿。
北释像抚弄一只小猫一样,轻轻地捏了捏小孩的后颈,柔声问道:“那你叫什么?”
“我叫长安。”
第十二章第一刀
“飞禽走shòu不算,这里的连花草树木也是活的,你已经见过了么?”
北释带着长安穿过小院,走到后面的林子里,那里生长着一种奇特的植物,枝杈和普通的树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远远看上去,竟像是有水淌过树皮似的,走进一看,才发现那树gān上有透明的纹路,在一刻也不停息地在飞快得流动着,叫人眼花缭乱。
“见过。”北释步子迈得很大,并不刻意等长安,小孩只得一边连跑带颠地追在他身后,一边说道,“有一朵大花,把我吃了。”
北释脚步一顿,回头挑眉看着既不缺胳膊也不短tui的长安,奇道:“那它又是怎么把你吐出来的?”
长安十分骄傲地挺了挺Xiong,答道:“我把它捅了个窟窿。”
“**”北释被他那小模样逗乐了,在他那鸟窝似的脑袋上揉了一把,笑道,“哟,你还是个小láng崽子——那就叫我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他从长安手上拿过那把不过两掌长的小刀,对着一个树枝反手挥出,自下往上,角度与地面近乎垂直,随后一声轻响,那一段树枝被他削了下来,北释伸手接住,一gu沁人心脾的香气从那小树枝里面冒出来,里面果然是有水的。
“这树叫做琼浆树,就是‘nei有琼浆’的意思,砍下来的树枝晒gān,树皮nei层的r可以烧着吃,味道十分鲜美,外层却坚硬异常,防虫防蛀,甚至能辟火,是盖_F_子的好材料。”北释把树枝往长安鼻子下面一递,问道,“想尝尝么?”
长安毫不扭捏,闻到香味早馋得不行,立刻就凑上去,想就着他的手尝一口,谁知他的zhui还没碰到一点树皮,树枝就被北释在他鼻子下兜了一圈,活像逗小狗似的,又给拿走了,自己一饮而尽。
长安:“**”
北释舒慡地“哈”了一声,一低头,发现那小láng崽子正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便好像从中得到了无限的娱乐,大笑道:“想喝就自己动手,等你砍够了树枝,再给你搭个棚子,否则你就给我睡屋顶去。”
长安对着他磨了磨牙,接过小刀,不假思索地往树枝上用力劈去,然而“呛”一声,刀片竟然给崩了出去,树枝上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长安愣了片刻,随即拿出了他砍食人花的那gu没完没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死的劲,对着那琼浆树连砍数刀,不一会便气喘吁吁起来。
北释_gan兴趣地看着他。
男人虽然已有多年不愿意接触人群,却也知道这么大的小孩子都是些什么脾x——他们无论在做什么事,也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会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身边的大人一眼,有时候是要求表扬,有时候是委屈地求助。
可是长安就不,他的全部心神都仿佛已经被xi引到了那棵也砍不动的树上,完全忘了周围还有个人的存在。
北释突然伸手,捏住了小刀的刀背。
“琼浆树的树枝比铸刀的钢铁更硬。”北释道,“无论你有多么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用jī蛋去碰碎一块石头——但它的树枝是可以被砍断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长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北释语气平淡地说道:“因为这世上的任何东西,打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无论多么的qiáng大,也都会有其固有的弱点,万物相生相克,不能乱tao,老天不会生下一个天地都容不下的东西,这便是为什么刀锋只有一片,却无坚不摧的道理——只要你能找到对方的弱点。”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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