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众人复杂不一的注视,楚倾故意顿了顿才扬声道:“吕老将军的嫡长孙吕奇十岁能将兵法倒背如流,从古至今的陆战海战湖战他全都知晓,因此臣相信吕奇定能担此大任,领兵反败为胜。”
他声音琅琅,明德帝却最先皱了眉。
那吕奇简直就是本朝的赵括,只会纸上谈兵,楚倾怎么?
明德帝不解地盯着他。
楚倾亲手将战报送了过去,挨得近了,悄悄朝明德帝眨了下眼睛,四旬左右的大男人做这种动作,简直是老不正经,明德帝又好气又好笑,人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清楚楚倾不是胡闹之人,明德帝沉吟片刻点点头,询问百官的意见。
众臣有什么看法这会儿也不会说。楚倾第一个举荐的吕奇,他们跟着附和的话,吕奇胜了,明德帝先夸楚倾,他们分不到多少赏,吕奇败了,楚倾必会落个识人不明的罪,他们也得跟着挨埋怨,还不如让楚倾包揽一切。
没人反对,这事就定了下来。
散朝后,明德帝单独在崇政殿召见楚倾,“为何举荐吕奇?别告诉朕你真信他的三寸长*。”
楚倾笑而不语,取过那封战报,走到明德帝身边展开,食指指着上面的“诈敌”二字给他看。
明德帝低头,仔细看看战报,转过弯来了,无声笑了笑,跟着疑惑道:“这两兄弟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楚倾隐约有个猜测,扭头看旁边挂着的舆图,目光定在了福建对面的澎湖岛上,“皇上,怀璧与王爷兵分两路意图围剿反贼,东平王同等重视,两侧都派了重兵防守。如今怀璧诈死,那他们就不缺领兵的人,故臣斗胆推断,王爷他们是需要个有名的无能幌子。届时由吕奇带一队兵,东平王听说后必然轻敌,专攻王爷那边,而怀璧暗中藏在吕奇身后指挥,出其不备,极有可能突破澎湖一侧防线。”
明德帝觉得这番推测很有道理,点头赞同,拍拍楚倾肩膀_gan慨道:“幸好你心细如发,否则朕险些辜负两个小辈的信任。”
楚倾熟练地替他开解道:“皇上忧心国事,考虑地多,难免有所疏漏,臣也是悲痛怀璧之死才多看了几遍,那臭小子,还是欠稳妥了,该多给些线索的。”
“给多了人人都能看出来,消息传到反贼耳里怎么办?”明德帝替子侄说话,不知想到什么,忽的叹了口气,用只有楚倾能听到的声音道:“老了老了,朕还记得当年与你并肩作战时的情形,一眨眼二十几年过去了,轮到他们兄弟俩显威风了,咱们只能在这儿gān等着。”
语气里满是怀念。
楚倾却听出了旁的意思,皇上拿定王nv婿与他们君臣相比,莫非?
楚倾探究地看向明德帝。
明德帝只负手上前,跟他议起福建战事来。
关系到未来储君,知道太多并非好事,楚倾也不再想那些,认真与他探讨。
天色将晚,楚倾才回了侯府,换完_yi_fu去了莲院,这会儿早将小nv儿上午气人的事情忘了。含珠也忘了,忧心问他,“爹爹,是不是福建有了消息?”
楚倾在路上已经想清楚了,因此没有绕弯子,打发丫鬟们出去,他瞅瞅乖乖坐在榻上抱着枕头玩的外孙,没把小家伙放在心上,低声嘱咐nv儿:“怀璧与定王故意吃了败仗,怀璧诈死诱胡家军轻敌,所以菡菡得搬回王府去,丧事期间装装样子,然后老老实实待在长风堂,别再出门了。”
他先说了,免得日后nv儿从别处听到nv婿死了的消息,白白伤心难过。
含珠脑海里一片纷乱,紧紧盯着他,“爹爹如何知道他是诈死?”会不会程钰真出了事**
光是一个念头,含珠眼泪就不受控制涌了出来。
楚倾心疼地不行,连忙用更低的声音解释了战报上的暗语,为了让nv儿相信,还捏造了一些,最后还想发毒誓证明自己没有骗人。
含珠慌忙按下男人的手,不许他瞎说,“我信我信,爹爹别说了!”
她信楚倾,更信她的丈夫,信程钰绝舍不得丢下她们娘仨。
“爹爹!”
解决了战报,父nv俩正要商量怎么*持假丧事,榻上的元哥儿突然脆脆喊了声。
含珠震惊地扭头。
元哥儿看看娘亲,歪过身子望向门口,又喊了声爹爹。
程钰走后,儿子只有在楚倾提起“怀璧”二字时才会想起爹爹,旁的时候含珠不会多想,现在一听儿子喊爹爹,含珠压在心底的思念全都涌了上来。忍不住泪,又不想让楚倾瞧见,含珠匆匆去了外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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