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要数晴天最好,观竹当属细雨,观落日,则天气不好太晴,也不好太yīn。最好天边有些细碎的浮云,随着东乌西沉,一点点变幻出由红到紫的霞彩。
这样的傍晚,最适He巴赫。
辉煌过后的萧瑟,喧闹褪去的孤独,仿佛量身定制的场景。当窗外的余晖洒进教室,洒在琴身上时,琴弦都像是在喜悦的震颤。
如果它能说话,一定会随我高喊:“巴赫是最好的!”
“你将来是打算当音乐家吗?”
美妙的乐曲中,突然ca入一道低沉慵懒的嗓音,意外的并不突兀,反倒与大提琴的声音十分契He。
我睁开双眼,看向不远处撑着脑袋的冉青庄,道:“没想过,应该会考音乐学院吧。你呢?”
琴声并未就此中断,继续进行着,冉青庄陷入沉思,可能有一两分钟没有回我。
我没有太多与人相处的经验,总是很怕自己又说错话惹他生气。他这样长时间的静默,尤为让人不安。一分神,音准就出了问题,偏了一些,原本平滑的乐曲冒出不和谐的音符。
我很快T整过来,但心境还是受到影响,再不能好好享受这难得的落日美景。
“我想考警校。”
冉青庄望着窗外,大半边body都被夕阳染成金橙。
“我知道,我考不上。最终我必定无法通过背景T查,他们不会让一个帮派成员的儿子jin_ru警队,但我还是想要试试。”
“我**总说我很像我爸,但我不想像他。我绝不会像他一样,成为这个社会的蛀虫。”
左手的动作逐渐跟不上另一只手,琴音一点点走样,终致曲不成T。我蹙着眉,只能懊丧地放下琴弓,终止练习。
与冉青庄高远的志向比起来,我的理想或许只能用“浅薄”形容。
学大提琴是父M_的主意,坚持下来是因不忍我_M伤心,想考音乐学院**是顺势而为。这样想来,这一路竟没有哪样是我发自nei心的渴望。
我其实不太理解冉青庄这种明知失败还是想要尝试的心理,我不懂他的执着,也不懂他的坚持。
“我不要做制造罪恶的人,我要做惩治罪恶的人。”冉青庄转过脸,唇角微微勾着,是少有的笑模样,“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说着他轻笑起来,像是被自己逗笑。
“没有!”我紧了紧握着琴弓的手,用力摇了摇头,一时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只能笨拙地保证,“你一定能考上,一定能**成为你想成为的那类人。”
冉青庄一愣,笑得更厉害了。我被他笑得茫然不已,抠着琴弦胡思乱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笑够了,也不看我,冉青庄拿起桌上的语文书,随便翻开一页阅读起来。
“借你吉言吧。”他说。
虽然我不懂他的执着,也不懂他的坚持,我们并不在一条“道”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道就错了。
千万大道,有些道虽踽踽独行、千难万阻,可只要在正的道上,就总能修得正果。
手机铃声持续地响着,连绵不绝,将我从睡梦中吵醒。
我挣扎着起身,摸过手机一看,发现竟然是方洛苏的来电。
“喂?”我按下接通建,因为刚醒的缘故,嗓音还带着浓重的沙哑。
那头传来方洛苏重重的一声叹息。来岛上这些日子,我想着她和南弦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是可以好好解决_gan情问题的,便没有再掺和他们的事。她如今突然来电,还这幅样子,倒是让我有些心慌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问。
“我和南弦离婚了。”方洛苏答。
南弦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x格,这倒并不让人意外。
“孩子呢,怎么办?”
方洛苏笑起来,不是那种yu_yue、欢喜的笑,带着点无奈,带着点揶揄。
“你怎么这么好骗?_geng本没什么孩子,我骗你呢。你bī得那么紧,我只能想这种yīn招了。”
万万没想到她这种谎也撒,我有些震惊,又_gan到一丝被欺骗的愤怒。
她听我不说话,可能也知道我生气,笑道:“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nv人,很意外吗?我打电话来,主要是想和你道歉。那天我说的气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不及你,是我虚伪。我不仅虚伪,我还虚荣。”
“我和辛经理的事是他老婆告诉的南弦,是我误会了你。这件事如今尽人皆知,辛经理停职回家,我也被辞退了。现在办好离婚了,我打算之后就回老家发展,再也不来崇海了。”
我统共也就几个月时间了,看来这通电话要成为我们之间的绝响。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都快死了,还跟她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况且我们间本没有什么shen仇大恨。
想明白了,我也就不气了,道:“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挺好。崇海节奏太快,把人都变浮躁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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