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釜裹着羊裘,呼着白气,站在小窗前,望着不远处的摘星楼。他现在身在摘星楼后面的几处小宫殿里,应该是原来给大王的宠姬、夫人住的地方,仿佛还留着一丝脂粉气。
他知道这附近就住了他和那个容貌出神入化的白公子,白玉郎。
不过白公子比他“忙”,三五日的不回来公主也不管,偶尔还有貌似侍人头领的人带着外面的人和东西来看他,好几大箱子,看得顾釜眼气得很。
他孤身在这里,家里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过年。
因为父亲的body不好,顾家上下从他小时候就对他很紧张。别的孩子爬树攀墙都行,他四岁以前从没有机会走到离墙一尺远的地方。
小时候的他也很懂事,虽然没人跟他说,但他就是知道,他们是怕他像爹爹那样body不好,早早的没了。等到大一点就更明白了,爹爹body那么差,只有他这一个孩子,要是他死了,他爹能不能再生一个都不知道。
所以,别人呼朋引伴的时候,他在家中读书。别人纵马狂歌,引颈痛饮的时候,他只能坐在一旁看。甚至别人拥红偎翠,依花傍柳,他却直到十七八岁时才娶了Q子,在这之前连丫头的手都没摸过。
人生能有多少乐事可做?他却被管着一大半都不能碰,最后只好去养胡子,拿养胡子当个乐子了。
如果说顾釜心中没有过怨恨,那就是瞎话了。但他又能怨谁?怨爹爹不该body那么虚弱?怪他娘只生了他一个?怪叔叔管他管得这么严?
行了,怪谁都不对。他也只能憋在心里,慢慢消化。
所以这次樊城的事,顾釜才这么想出来。他实在是太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哪怕是丢了命也值!他已经给顾家留下了_geng,已经对得起顾家了。他不想等到闭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辈子都没离开过樊城,只看过樊城的街道,只见过樊城的风景。
顾釜咳了两声,裹紧羊裘回屋坐着,努力靠近火塘烤火。
一个小童抱着他的午饭进来,看到他离火塘那么近,抱怨道:“公子!你坐那么近,袍子又该被火燎个dòng了!”
顾釜一个箭步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案几,先凑近陶罐shenshen的xi了一口气,肯定道:“炖羊r!”
小童一笑,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zhui,“公主说最近天冷,让人买了好多羊呢!以后天天都能吃羊了!”
“天天?”顾釜愣了一下。
在冬天,jī、鸭、羊、狗这类小畜生是很不耐寒的。羊和狗好一点,jī、鸭就很容易被冻死。所以到秋天时,活jī、活鸭都会被杀掉pào制,到了冬天,活羊、活狗的价格都会上Zhang。
人到了冬天就会想吃带油水的东西,可吃不吃得起就是另一回事了。
顾釜倒不是怀疑公主有没有这么多钱,但这花的钱不是个小数A。就是在顾家,也没听过冬天每天都能吃羊r的。
难道只有摘星楼能这么吃?大王那里呢?
北奉宫里,姜旦被满殿的香气引得都坐不住了,不停的看殿中间的大鼎。
屠豚站在鼎旁的木阶上,手握一把大铁钩,在浓郁的香气、蒸汽中翻弄鼎中的r。
这是一头刚刚被他亲手宰杀的黑豚。不过不是野生的,而是从赵地来的。
公主命人从赵地的商人那里买来了数百头黑豚。屠豚刚才就当着这些人的面,宰了一头。
现在外面的石阶上还有血呢,都冻成冰了。
刘竹与刘箐有些坐卧不安。他们从没见过这个大汉,他看起来也**也不像一个将军,可他偏偏就是将军,听说还是公主从商城带回来的。据说此人极为悍勇,对公主和大王忠心耿耿。
没人知道今天会在殿中看到这一幕,他们进来时都以为今天和往日一样。不料他们刚进殿,此人就来拜见,还说公主送了一物给大王,让大王待客。
他们当时还有些激动。
其实他们在进来之前都听过公主的大名,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是鄙视还是向往,无一例外,他们都以为在这里见到公主是件很容易的事。
但莲花台的宫禁之严是他们没有料到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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