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能给三姑娘添妆的。”二姨娘说。“也没这个身份，只能给三姑娘磕个头了。”

她便恭谨地叩下头去，善桐吓得一时都呆了，等她磕到了第二个，才跳开来说，“你！你何必这个样子！”

二姨娘便止住了动作，她的呼xi声似乎一时也粗重了起来，有一种几乎是痛苦的坚忍，从她声音底下露了出来，她的语T轻得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她说。

“在这个家里，也就是三姑娘把我当个人看了。”

善桐一时间不禁哑然。

想到那么多年来她和二姨娘之间本来不该发生的斗争，想到她背着M_亲私底下压制二姨娘，和她过的那招招式式，忽然间她觉得很有几分讽刺：她从来都不喜欢二姨娘，甚至是力主限制、打压住这个不省心的妾室，就是现在，她想的也是维持着二姨娘被彻底压制的局面。可就是这个样子，对二姨娘来说，她也是这个家里硕果仅存，还拿她当个人看的成员了。

她嗫嚅了一下，才轻声说，“姨娘以后，可要知道小心了吧！”

二姨娘便抬起头来，从浏海底下看了她一眼，她的脸笼yinJ在油灯长长的yīn影中，唯有这双眼是亮的，像是shen山中的野shòu，竟透了一gu择人而噬的凶猛气息。善桐有一瞬间愣怔，而这双眼也就亮了这么一瞬间，便又熄灭了下去，她又垂下头去，恭敬地说，“三姑娘教诲得是。”

善桐目送她退出屋子，只觉得打从心底往上冒着寒气，忽然间，她再坐不住了，好像被什么人戳着后脊背似的，善桐猛地掀开帘子冲进夜色里，她熟门熟路地穿出院子，进了M_亲居住的正院堂屋，不管不顾地掀起帘子进了里屋。本来还以为能遇见父亲还有榆哥，没想到一抬眼，便看见王氏在炕上略带讶异地转过身来，看向了自己。

M_nv两人自从善桐那一病之后，几乎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一家人齐心He力，把两个一碰就有可能炸开的火药桶分得远远的，一个在西安一个在村里，王氏对善桐的婚事不管不问的，一心只给榆哥相Xi妇，善桐也是忙，两人间的那些龃龉似乎随着时间，也慢慢地被埋到了心里，可现在双目一对，善桐就又能_gan觉到从前那又绝望又愤懑又伤心又无奈的情绪再席卷而上，她不禁shenxi了一口气，在心底提醒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是要出嫁的人了，M_亲就是再反对，又能拿她怎么办呢？她已经是个成人了，没有谁能gān涉她的决定，她终于可以自己为自己做主了。

可这么一想，善桐又觉得有几分不舍了：明天就要出嫁，下次要再见到M_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难道两个人就要一辈子这样无言下去？都过了半年了，M_亲再怎么样也能消消气，接受现实了吧。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