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免抱怨道,“怎么什么事都赶上新年了?这也是那也是,反正您先和我来,看了您就知道了。”
权仲白自然依言加快了脚步,他是知道连公公原本预备回乡探亲的——甚至于,还知道连公公在家乡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亲人了,这次回去,是想在宗族中拣选一人,收为养子。一边走就一边和连公公唠家常,问他,“说起来,公公不是都包了船吗?这天气也不太冷,今年河水像是都没上冻**”
“快别提了。”连公公的神色又黯淡了几分,他压低了嗓门,“我看子绣回来,也是因为这事,只是没赶巧,回来得晚了,就不敢和皇上说**”
他往左右一看,附耳低声道,“江南闹起来了!现在乱得厉害,苏州城里乱成了一锅粥,就是腊月里的事,那时候刚封印没多久。现在通州一带,已经有人听说了,只是还不知原委。”
鱼米之地,一向是最富庶的,一般流民闹事,都不关江南几省的事,权仲白面色也不禁一变,因道,“如此大事,不好瞒着皇上吧?”
“年初一就接连出两件事,意头太不好了。好歹瞒过初五吧。”连公公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又问权仲白,“您看皇上jīng神,能支撑得了这两件事吗?”
“他要还想事事都管,好像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吧。”权仲白就事论事地道。“单就肺痨来说,其实还算是养得不错了。今天气色不好,也是累的。”
连公公点了点头,不说话了,又走了几步,他突然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低声道,“苍天实在是太不公了!皇上若无此病**唉**”
虽然是大年初一,但两人到达贤妃居住的翊坤宫时,心情却都颇为沉重——当然,翊坤宫nei,也没有多少欢声笑语。
牛贤妃亲自出来给权仲白问好,她身上还穿着大朝_fu,装束不可谓是不富贵,但面上的神色,却yīn得几乎能滴下水来。见到权仲白时,先叹了口气,方道,“皇次子不懂事,又要劳烦您了。”
说来也是正当妙龄,从前身份再尴尬的时候,贤妃眉宇间的宁静都没有一丝破绽,可这会儿,她的疲惫和láng狈,却已经是丝丝缕缕地透露出来了。几乎就连面子都顾不上做,当着连公公,就给权仲白说上了病情。“前些天宫中赐宴,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冲撞了他,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据说那孩子几天都没说话,只把自己关在屋里,这也罢了,昨儿晚上他难得回来看我,情绪上来,竟打破了一面镜子,倒把自己手臂给划伤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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