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禄暗里撇撇嘴,心说,护的倒严实,真让他们家爷瞧上,那是祖坟上都冒青烟了,没准上赶着往前凑呢,老家伙这样儿,倒想他们爷是火坑似的。
真瞧上了,他就是护在心口也没用,可着四九城谁不知道,别管是玩意还是妞儿,只他们家爷掌眼瞧上,那就跑不了,倒是他们家爷怎么个意思还没弄清楚,这里也不好使什么手段。
便也打了个哈哈:“你这福兴居的jī丝儿面要是不和我们爷的脾胃,也不会巴巴跑这好几条街,单钻你这儿来吃面,我们爷说了,今儿的面尤其好,汤头浓,面条劲,爷吃着欢喜,放了赏,让你发发财。”
说着从手一抖,一个银锞子扔在了普掌柜怀里,普掌柜忙接在手里,可拿着这银锞子跟拿烫手山芋一般。
虽说这位小爷有的是银子,可也没见这么使唤过,这平白无故赏他一锭银锞子,指不定就惦记什么事儿了,想到后院里的时丫头,老掌柜心里咯噔一下,一哆嗦,手里的银锞子没拿住啪嗒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普掌柜忙伸手去捡,得禄已经头先一步捡起来塞到他手里:“可见掌柜的得了我们爷的赏高兴的银子都拿不住了,您这回可拿住了,再掉了说不定我们爷就恼了,接了赏,怎么着也该到我们爷跟前说句话吧!”
普掌柜的冷汗都下来了,心说就知道这银子接不得,可想不要,瞧得禄这脸色,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老掌柜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叶驰跟前,先瞟了眼桌上那碗纹丝没动的jī丝面,心里越发七上八下起来。
叶驰翘起二郎腿,瞄了后头的门帘子一眼,道:“外头都说福兴居的掌柜没儿没女是个老绝户,不想你倒是留着后手呢,这呼啦吧的就钻出个孙女来,莫不是年轻时候的风流帐,后找补回来让你捡了便宜孙女儿。”
普掌柜一听脸都白了,别管话儿中不中听,这是实实在在的打上时丫头的主意了,这可不妙,让这霸王惦记上能有什么好儿,要是别的穷家小户,不拿闺女当回事儿的,管将来如何,先得了好,闺女的死活也便顾不得了,没准当这是好事儿呢。
可时丫头什么性儿,自己也瞧了小两年,别看面儿温温柔柔的,骨子里头硬着呢,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情,去年隔邻老赵家把自己的老闺女打点着卖给人家做小,街里街坊,自己便让老伴去帮忙活了一天,回来,老伴叹道:“才十五的丫头,嫁了个六十岁的糟老头子,做nüè啊。”说着提起了时丫头,又道:“倒是时丫头,平日没瞧出来,却是个烈性子,怪不得跟娟丫头好呢,说起这事儿,咬着牙道摊上这样的爹娘,眼睁睁的把女儿往火坑里推,若是我宁可一头撞死了,两下方便,谁也甭想落下好处。”
就这么个烈性的丫头真跟这位霸王撞上,还不知要出什么大事呢,自己得想个法儿,打消了这霸王的念头才是。
心里头转了几转,忽得了一个主意,开口道:“小王爷可是说笑话儿呢,从自来小老儿就是个绝户,没儿没女的,哪来的什么孙女,刚那丫头可不是我孙女,她是外省人,为着给她爹瞧病才来的京里,赁了我两间闲屋子,这不病也治好了,前两日打点了行装说要回南边去呢,今儿来是给小的送东西来了,这丫头心善,瞧着我腿脚不好,给我做了两个护膝盖的暖套子送过来,顺便来知会我一声,明儿她们父女就走了,我那两间闲屋子也得再寻下家了。”
叶驰一听说要走,蹭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住老掌柜的衣裳领子道:“她要走?”
急的那样儿倒唬了老掌柜一跳,得禄也是愣了一下,忙伸手拉开爷劝道:“我的小爷,您这是做什么,倒把掌柜的吓着了。”
叶驰盯了老掌柜半晌儿,忽的笑了一声:“倒是我的不是了,吓着您了,得,我这儿给您陪个不是,您别往心里去啊。”
老掌柜腿一软险些跪下,却给叶驰拖了一下才站直了身子,忙道:“小王爷您这可是要折老不死的寿数啊,我哪儿当得起您赔礼啊。”
叶驰笑了笑没说什么,瞧了眼桌上的jī丝面道:“今儿你的面做的不差,可赶上小爷早上饭吃的多,这会儿却吃不下了,剩下的给你家伙计打牙祭吧!得禄,还愣着做什么走了。”撂下话迈脚出了大门。
倒把老掌柜弄了个云山雾罩,半天没回过味儿来,不过好歹把这位哄过去了,让伙计寻了个瓦罐来,把叶驰剩下的面倒进去,提着进了后院,一进屋,就见这么会儿功夫,屋里都拾掇了一遍,桌子都过了水,炕上的被子也都拿到院子里晒上了,自己跟老伴儿散在炕头的衣裳,也都折的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