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晖没想到师音会走。
这在他看来,是毫无道理的。
当护工出现在他的病_F_里,说自己是师音请来照顾他的人,他也丝毫没有起疑心,只是担心师音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否则她不该连几句解释也来不及对他说就走了。
而且,还是在他的眼睛即将复明的关键时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前两人相处时,他听师音提过一些家里的事,知道她的M_亲已经病逝,而父亲几年后娶了新Q子,也生了孩子,那时她已经十八九岁,难以融入父亲的新家庭,索x搬出来一个人住,这些年,她和父亲几乎没有往来。
所以,会不会是她父亲那边出了什么事?
陆明晖想打电话问一问。
护工帮他拨打师音的号码,一直无人接听。
他无计可施,只能耐心等待,希望师音在处理好事情之后能够给他发条消息,也好叫他安心。
可是没有**
一直,没有**
她就像凭空消失了,直到第二天他拆下了纱布,也还是不见踪影,更没有任何来电或信息。
“护士,你有没有看见我nv朋友?”陆明晖问给他拆纱布的护士。
护士想了想,“那个长头发,D口yinJ的nv孩?**没有,她今天没过来。”
陆明晖蹙着眉不再言语。
看不见师音,复明带来的喜悦也不由得减了大半。他送走护工,独自去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坐在一楼的休息排椅上,静静看着身边人来人往。
长头发**D口yinJ**
医院里有许多nv人都符He这两点特征。
但是他抱过她,亲过她,能判断出她的体形与身高,更何况他还认得她的声音,只要师音出现在他面前,他没道理认不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陆明晖在一楼等了很久,很久**
他希望师音来医院时,第一眼就能看见他,只是,他一直没有等到自己想见的人。
为什么师音还不来?
她那么爱他,没道理不来,哪怕家中出了要紧的事,也不该连一个电话,一条消息也不发给他。
陆明晖心里愈来愈焦灼,他担心师音出事了。
就像他失明前的那场车祸,真是一场无妄之灾,这样的意外会不会也降落在师音头上?
想到这个可能,陆明晖整颗心揪了起来。
因为联系不上她,他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情绪浮躁,难以平静。
在他被焦虑与担忧重重折磨时,念头忽然一转,他又想到另一个可能——
师音会不会已经回家了?
订好了蛋糕,切好了水果,只等着他回家去,好给他一个惊喜?
陆明晖揪紧的心口顿时一松,他站起身,不再犹豫,大步流星朝医院外走去。
**
电子密码锁的密码,一直没改过。
他打开家门,发现家中窗明几净、纤尘不染,桌上摆着大束鲜花,缤纷多姿的色彩仿佛在庆祝他的归来,一个小巧的*油草莓蛋糕摆在旁边,压着贺卡的一角。
陆明晖走过去,把那张粉色印花的贺卡慢慢抽出,上面的字迹娟秀,只有一句话:
“愿你将来的每一天,幸福安康。”
陆明晖看着这行字,很久很久,努力想要透过字迹,看出字的主人是怎样一个人。
“师音。”他哑声开口喊她的名字,而后又大声些,“师音!你在不在?!”
空dàngdàng的_F_间,无人回应。
他来到厨_F_,灶台gāngān净净,垃圾也被扔掉了。他又来到卧室,chuáng褥铺得整整齐齐,睡_yi摆在chuáng上,仿佛为他的回来做好了准备。
他没换睡_yi,步履急促的又去了书_F_、阳台、卫生间,简单的两室一厅被他匆匆找了一遍,没有!
没有找到师音,甚至连她存在过的一丝痕迹也没有找到!
她喝过水的杯子,她穿过的棉质拖鞋,她习惯翻阅的一本诗集,他什么都没找到!
唯一留下来的,大约是桌上那个他们一同去楼下买的玻璃花瓶,以及那束馨香灿烂的鲜花。
陆明晖再次来到餐桌边,将那张贺卡重新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不禁问自己,他做错了什么?
师音为什么离开他?
**
陆明晖整晚坐在沙发上,他明明复明了,此刻却有一种失明的错觉,宛如再次陷入黑暗,摸不清方向,更找不着答案——
师音,你为什么要走?
我哪里做错了吗?
陆明晖甚至在沙发上做了一个梦,梦里,师音在半夜匆匆回来,一进门就向他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事耽搁了,手机也不小心弄丢了,所以现在才回来。”
而他满腔的不满,都因她的回来而烟消云散,却又不想让她太舒_fu,于是像幼稚的小男孩抱怨道:“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师音冲他笑,伸手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哄劝道,“走啦,回_F_间睡吧,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这个梦很真实。
真实到他仿佛能_gan觉到她呼xi里的温度,几乎与现实没有区别,她嗓音里的温柔,她手心的rou_ruan,她哄他时语气里总是一半无奈一半笑意**
可是当陆明晖回忆她的面容,却是模糊一片的。
于是他便知道,这确实是一个梦。
师音并没有回来。
**
刚开始的一周,陆明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除了第一晚他在沙发上睡着了,之后的几天,他照常吃饭,照常睡觉,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打电话联系朋友同学聚餐,并且开始恢复锻炼,给自己办了一张健身卡。
陆明晖是个骄傲的人。
他从未主动追求过谁,更不会费劲去挽留过谁。在他看来,_gan情最重要的是自在,如果有任何勉qiáng,都不会获得快乐,他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去委曲求全。
这一周,他等着自己说_fu自己,等着师音回心转意。
而一周后,他路过小区楼下那家以往经常和师音一起光顾的花店,鬼使神差走了Jin_qu**
花店老板认得他,一见他就笑着打招呼:“好久没见你来了,之前听你nv朋友说你去治眼睛了,看来现在已经好了?今天要买什么花呢?”
陆明晖_gan觉Xiong腔有什么东西在鼓*,某种情绪自心底汹涌而上,他下意识压抑住呼xi,发现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说_fu不了自己!
他也没有等到她回来!
“她**”陆明晖努力克制住情绪,神色平静的说道,“她常买的那种,帮我包一束。”
“好的。”
花店老板笑盈盈给他包了一束花,没收他钱。
“就当是我庆祝你出院的礼物。”花店老板如此说。
陆明晖道谢后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不禁想:连陌生人都愿意为我的康复送上礼物,师音,你呢?你送给了我什么?你送我的礼物,就是彻底从我的世界消失?
**我同意了吗?
陆明晖心底,腾起怒火,更有恨!
或许他早该恨她了!
只是他一直在为她找各种借口!借口她家中出了急事,借口她父M_为她定下更好的婚事,借口她出了意外联系不上他,借口她失忆了!早已将他忘了个gān净!
明知这些借口都是如此的牵qiáng不可信,他也不愿把她想成一个薄情寡义的nv人!
可是现在,面对现实吧,陆明晖,她就是薄情寡义!她就是不负责任!她一声不吭就离开,连一句再见也没有,她就是这么对你的!她不爱你!!!
恼怒、憎恨、愤懑**种种情绪吞噬着他的心,陆明晖开始恨!
所以,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不能为爱低头,但是为恨,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毕竟他恨她A,他要报复她,所以想要找到她,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了。
于是陆明晖给前nv友打电话,问她请的护工是从哪家家政公司过来的,只要知道公司名字,就能查到这名护工的身份证号和联系地址。
前nv友诧异极了。因为她没请过护工,当初本来是想要请的,可是两人大吵一架之后,她就没管这事了。
陆明晖挂了电话,独自坐在客厅里,一个人冷笑。
呵**
很好,师音,你现在罪加一等!
**
线索断了,陆明晖再次变得像只无头苍蝇,有时情绪被bī进绝境,他甚至想过报警。
这确实可行。
他大可以说有人假扮护工骗取他的信任,并偷走了他的戒指,从失窃的金额来看,完全足以立案。
一旦报警,警察会很快找出师音的下落,但是之后该怎么收场?
所以,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
yīn天。
晦暗密集的云层笼yinJ了天空,层层堆砌,将天压得很低,令人_gan到格外烦闷。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雨。
陆明晖没带伞,随手抓起车钥匙就出门了,他约了一家私人T查事务所的人,是朋友介绍的,据说业务能力还算不错,平时帮有钱人抓jian夫查小三,有时也负责寻找丢失的宠物。
陆明晖以前觉得这份工作很滑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对方的客户。
车开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红灯。
60秒的倒计时,对于心情焦灼的陆明晖而言漫长如一个世纪,他打开收音机,打发这难熬的时间,收音机里传来shen情的歌声:
“每一次和你分开,
shenshen的被你打败,
每一次放弃你的温柔,
痛苦难以释怀,
爱情的滋味,
此刻我终于明白**”
**
歌声没能平复陆明晖的情绪,反而让他更加烦躁。
他伸手想要换台,这时,收音机里却传出熟悉的nv声:“谢谢听众2582的来电,这首歌送给收音机前的你,希望听到歌声的你,在今天能够收获一整天的好心情,忘却所有烦恼**”
陆明晖的动作顿住。
他难以置信盯着收音机,一字不漏的听,仔仔细细的听——没错,确实是她的声音!
心中的狂喜盖过了震惊,他又听了一会儿,确定了栏目名和电台名,然后打开手机搜索电台地址,那地方竟距离他的住处不远,开车十分钟就能到。
陆明晖立即T转方向,直奔广播电台。
他忽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豁然_gan,更有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快_gan!——师音,任凭你跑到天涯海角又能怎样?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这次看你还怎么逃!
陆明晖承认自己的心态有些过于幼稚,但大起大落的情绪确实让人难以保持理智。
他驱车前往电台,点名要找师音,却被告知,师音这几天请假了。
他在车上听到的那一段,不过是电台节目的回放重播。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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