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长辈唠家常。
昭玉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福了福身子,乖乖巧巧的笑了下:“昭玉见过摄政王。”
旁边青衣男子面色古怪,忙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主子,昭玉公主已经嫁人许久了。”不是大姑娘了。
陆宴知闻言,还偏过头疑惑的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情,嫁的谁?”
青衣男子:“您在边陲尚未回来时嫁的,如今已有一年,嫁的人是尚太傅。”
陆宴知拍掌,状恍然大悟,随后吩咐:“将本王库里的红珊瑚给太傅府送去,祝贺公主与尚太傅新婚大喜。”
昭玉面色古怪。
倒也不必,很快便要和离了。
陆宴知说完不等昭玉拒绝,便大步离去。
青衣男子尴尬的朝着昭玉笑了笑,正要追上去,却被小太监抱住了腿。
小太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这位大人,求您在摄政王面前美言几句,饶小的一命吧。”
青衣男子:“你下去吧,王爷不会要你的命。”
小太监连忙磕头:“不知是小的如何惹怒了王爷,还求大人明示。”
青衣男子大抵觉得他可怜,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不怪你,只怪你父母将你生的太丑了些。”主子进门时瞧见他,便皱了皱眉,离开之时开门见到他,又捏了捏眉心,大抵是实在觉得伤了眼,才叫他换人的。
说完,青衣男子才发现昭玉还在旁边,面色一僵,额角开始冒汗。
他企图挽回自家主子的颜面,驴唇不对马嘴的解释:“公主见笑了,如今陛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王爷也是为陛下考虑,才出此下策。”
昭玉面色复杂的点头:“摄政王有心了。”
方才她还曾猜想,上一世尚修明背后之人极有可能是他,如今,又有些犹豫了。
……
近日来。
太傅府又陆陆续续抬进来了几位女子。
其中一位叫绿荷的姑娘,颇为受宠,尚修明接连几日都歇在那儿。
府中人都说,这位绿荷夫人,长得与先前那位没了的表姑娘有几分相似,老爷这才另眼相待的。不过与老爷使性子的那位,这次倒是沉得住气,已有半月未回府中了。
亥时,尚修明从书房中出来。
小厮在一旁问:“老爷,今夜可要去绿荷夫人房中?”
尚修明下意识看向西侧的卿玉阁。
漆黑一片,未曾点灯。
“公主还未回来?”
“是。”
尚修明嗤笑一声,朝着卿玉阁走去。
小厮忙提着灯跟上。
大抵是许久未住人,一推开房门,灰尘扑鼻而来,还带着一股子刺鼻的cháo味,尚修明咳嗽两声,才沉声呵斥:“卿玉阁的下人都是gān什么吃的!”
小厮擦了擦冷汗:“回、回老爷,公主离去时,卿玉阁的下人也都跟着走了……”
尚修明甩袖:“明日叫人来打扫一番。”
“是。”
尚修明拿过小厮手里的灯,向前走去。
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案之上,面色骤然间便是一沉。
第2章斩前缘公主,姬相求见。
小厮也晃了一眼,心下一惊,忙垂下了脑袋。
当天夜里头,老爷那屋的油灯便燃了半宿,小厮也整宿没睡安生。
接连几日,尚修明脸色就没好看过,跟前儿的人没少吃挂落,闹得府里头人心惶惶的。
有个先前还算受宠的姨娘给尚修明的小厮塞了银子,大抵是想邀宠,可又怕吃挂落,就跑来跟小厮打听打听缘由。
前头格外受宠的那位绿荷夫人,便不知缘何惹恼了老爷,叫人给送出府去了。
小厮哪敢多说?
至于卿玉阁桌案上那封和离书,更是半个字都没敢多提。
-
公主府。
昭玉坐在妆奁前,缎子般的青丝散落在身后。
芍药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为她梳着头发,眸光无意间落在铜镜上,芍药微微一怔。
镜中美人明眸半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大抵是叫chūn日的阳光晒的暖洋洋的,瞧着有些昏昏欲睡。因着在屋尚未出门,她还未挽发,身上只罩着件舒适的茶红色缎裳,面上虽未施粉黛,却难掩绝色。
芍药伺候了主子十余年,可每每瞧见这张脸,还是忍不住心头一悸。
瞧着瞧着,她便又气上了,愈发觉着驸马爷那双眼珠子生来,就没甚大用处。
“主子,您说驸马爷,可瞧见那和离书了?”
主子已经回公主府半月有余,要说没瞧见,有些说不过去。可要说瞧见了,却还没半点动静,便着实叫人生气了。
昭玉睁开眸子瞥了芍药一眼,没点眼力劲儿。
“日后不必再唤他驸马爷。”
“奴婢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