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桌上的绑匪突然站了起来。
商怀砚立刻闭上嘴巴,一本正经做出“大家好,我是一朵纯天然安全无害小白菜,朋友们小心脚下,千万别伤害花花草草”的姿态来。
绑匪这回不是针对肉票,他有点饿了,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想找点食物,结果探头一看,当下啧声道:“就剩下两罐啤酒和一盘昨天没吃的小龙虾了,不顶饱啊,怎么办?”
“还怎么办,门口就是便利店,下去买啊。”另外一个绑匪头也不抬说。
“屋里还两个人质呢,钱明天才会到账,大哥,要不我们先忍忍?”最后一个绑匪建议。
“忍什么,”大哥不屑说,“我们是做绑匪的,不是来当肉票的!天天就知道忍忍忍,有什么出息?老三,你下去买点东西上来吃,顺便探探外头风声怎么样了,看我们办的案子有没有惊动警察。”
老三答应一声,拿起桌上的钱包,开了门离开房间。
三个绑匪走了一个,老大一开始没注意商怀砚,这时候却也没忘记商怀砚,只见他背着双手,迈着四方步,像旧时候的地主大老爷一样慢悠悠走到商怀砚跟前,冲商怀砚笑。
商怀砚也笑。
大哥却一忽儿拔出腰间的刀子,用刀子的背面轻拍商怀砚的脸蛋,说:“大老板,你这张俊俏的脸蛋可骗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啊——”
商怀砚的微笑变成了苦笑。
他看向另外一个绑匪,但三个绑匪中的二兄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径自走到热水瓶前给自己倒杯热水,眼睛的余光都没冲这里多瞟一眼。
他正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解释解释,比方说他再怎么会骗姑娘们的芳心也不至于骗到绑匪周围的人身上,但话没出口,一声巨响就如同炸雷一样在室内响起,刚刚离开的老三旋风般冲进室内,大喊一声:“大哥,二哥,不好了!警察找来了!!!”
大哥的匕首一抖,割到了自己的指头,血流如注。
二哥的刚倒了热水的水杯“啪”的掉了,碎玻璃和热水如同烟花一样在池面上炸起,开得绚烂。
短暂的混乱之后,三弟将事情说了清楚:
“我下去买东西的时候看见了警察。不管是不是锁定了我们的案子……大哥二哥,有个警察在周围,我们呆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大哥和二哥对视一眼。
大哥说:“没错,我们应该转移了。不过我们就三个人,两个人质不好带,有一个是没用的废物……”
二哥缓缓接口:“这也不是没有办法。”
大哥:“什么办法?”
二哥微微一笑:“让肉票杀了人质不就好了?累赘死了,肉票背了命案也只能跟我们一道走,一举两得,甚至被肉票bào露的危险都小了。”
其余两人细细一品味,两双眼睛顿时大亮,如同野láng一样幽幽盯着易白棠与商怀砚。
商怀砚一向灵光的脑袋在这时候也麻痹了一瞬。
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他将自己的生命与陌生人的生命放在天平之上左右衡量,看着天平摇摇晃晃,继而以一种不可挽回的优势倒向自己这一头。
然后他的视线和身旁不知姓名的人的视线撞上了。
对方的眼神有点冰凉,像一捧水,就这么寂静无声地流到他的脸上。
嗯,他肯定要推我出去当替死鬼了。
易白棠冷静地思考着。
普法真是百年国计不可轻忽,这三个傻bī一定不知道,就算商怀砚杀了人,他也无罪;就算他们不杀人,他们也要吃枪子。
既然#除我外的所有人都是敌人#
那么问题来了,我要怎么把他和绑匪给一勺烩了呢?
然后他就听见商怀砚说:
“其实何必这样呢?你们绑架了我,我在你们的威胁下做了什么,你们也脱不了关系……大家不过求财而已,我多出一千万,你们就连他也一起放了吧。”
易白棠:“……”
咦。
咦咦咦咦咦咦咦?!
他心中的不可思议简直难以用笔墨来形容,视线一下子就黏在了商怀砚身上,都没记得要收回来。
几个绑匪也惊呆了,大哥说:
“这家伙别是你什么小情人,你才肯花一千万赎他吧?”
一旦做了决定,商怀砚气定神闲:“第一次见面。”
大哥:“大老板就这么有钱,随便哪来个人都想保保?”
商怀砚不动声色:“那不至于,这不是——人长得够漂亮吗?美人总是有一点特权的。”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