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韩振堂看见慕归这副还算恭敬的态度,这才不甘地冷哼了一声,认命地靠在墙上,闭上眼休息。
苏仲卿後来悄悄地去过後院,院子的四角分被站著四个看守,正中那间屋子是给韩振堂住的,左边是慕归的房间,披散著一头灰白发丝的韩振堂拖著链子,哗啦啦地围著那口枯井走来走去,那张讨厌的嘴总算是给堵上了,只是他不时得抬手擦一下难免流出的唾液,那模样要多láng狈有多láng狈。
迟早对方会死在这张该死的嘴上。
苏仲卿冷冷地从门缝里瞥著,突然低著头转悠的韩振堂忽然把头抬了起来,那双眼一下就朝门这边盯了过来。
正当他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的时候,慕归从偏门里进来了,那个素性沈稳脾气温和的大弟子亲自端著一盘饭菜送到韩振堂面前,然後替他卸了嘴上的限制,又给他添饭,就好像小时候伺候自己似的,伺候著韩振堂。
嘴上一得自由,韩振堂就开始骂骂咧咧开了,苏仲卿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头疼,赶紧离开了门口。
“怎麽全是素的?”韩振堂揉著酸痛的腮帮子,鹰锐的眼盯著一根青菜时也是那麽杀气腾腾。
慕归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无心崖上都是吃素的。这是师傅的规矩。”
“呸,你师傅就知道整这些莫名其妙的,他吃素装给谁看?他打我的时候像吃素的吗?”
韩振堂拿起筷子狠狠在菜碗里翻叉了几下,受伤的嘴角咧得开开的,笑意慡然。
慕归看见韩振堂又骂又笑地还是把饭菜都吃了,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怕的就是性格刚烈的韩振堂会以绝食来报复之前所受到的屈rǔ,到时就麻烦了。
好在对方倒是挺洒脱豪慡的,除了嘴上不时抱怨之外,行动上却没有什麽过分之举。
吃好饭喝好水,慕归看著心满意足的韩振堂,想起师傅之前的吩咐,不得不又拿起口枷要给韩振堂戴上。
韩振堂一看到那东西就急忙闭上嘴,连连摆手,这倒是第一次他的眼里有哀求之情,而这样神色是之前苏仲卿把他往死里打的时候也不曾有的。
慕归当然知道韩振堂很难受,不过可谁叫他要不知死活地得罪生性严厉得近乎严酷的师傅呢,身为弟子的自己,虽然同情他,却也没有办法。
“前辈,得罪了。”
慕归叫来看守,按住想躲开的韩振堂,面无表情地掐著对方的下颌将口枷又塞了进去。
“呜呜……”
韩振堂纵著眉峰,嘴里呜呜啊啊地抱怨个不停,最後也只好苦笑著接受了事实。
刚回到山庄的苏仲卿,这几天都忙於处理山庄大小事务,没什麽功夫去管被禁闭在後院的韩振堂,每天叫来慕归也只是简单问问就了事。
直到半月後一天傍晚,慕归匆匆忙忙地过来找到他。
“何事?”苏仲卿刚用完晚饭,正在看一卷佛经,他听见慕归求见,料想必是韩振堂出了什麽事。
“师傅,铁面修罗他说要是再堵住他的嘴,他就死给你看。”
苏仲卿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经卷,说道,“怎麽现在他才想死?”
“大概是熬不过那难受劲吧。”慕归答道。
“那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身为阶下囚能有什麽死法。”
“听说你要死给我看?”
苏仲卿缓步走到韩振堂面前,对方靠在墙上,正揉著酸痛难当的下颌,那头灰白的头发似乎更加凌乱了,给韩振堂的身上更添出几分沧桑之感。
“不错,你要是再不让我自由说话,我宁死……也不愿遭这活罪。”
韩振堂此时说话的底气比往日要弱了许多,大概是他口枷带得久了,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苏仲卿扬眉一笑,弯下腰来,忽然一手捏在韩振堂的锁骨处,只看韩振堂双目一瞪,顿时惨叫了起来。
“咬舌自尽,你有那个力气吗?又或者你想自断心脉,不过这锁魂钉会让你有这机会吗?”
他的手一抓,顿时将韩振堂肩头的衣服被抓下一片,露出了钉著三根黝黑铁钉血迹斑斑的锁骨。
那是武林中用来制服武艺高qiáng的大jian大恶之徒惯用的手法,将三根锁魂定钉入受制之人的右肩,不管你有多麽高深的武功,在取出锁魂钉之前也只能形同废人。
论武功,苏仲卿知道,韩振堂的实力并不在自己之下,这次能赢他也是侥幸而已,要不是韩振堂实在话太多,或许自己也找不到那个可以击中的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