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飞又一次开始了委屈地哭泣。
他知道自己傻,知道自己笨,知道自己总是让阿青不高兴,但是他也不想的。
阿青这个名字在他心里是那麽重要,阿青这个人对他来说也是这麽重要,他真想看到阿青对他笑的样子。
“阿青,阿青,呜呜呜……”
黑暗之中,傅云飞低沈的啜泣声时断时续,空dàngdàng的屋子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凄凉。
大概是年关就要近了,超市里的生意也变得格外的好,陈朗青工作的时间也在被不断加长。
今晚他下班的时候又是快十一点了,等他坐上末班车回到住处,时锺的指针已经越过了十二点。
傅云飞痛苦的呻吟声从小卧室里传了出来,陈朗青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进去。
他看了眼躺在chuáng上的傅云飞,默不作声地弯下腰解开了对方手脚上的束缚,被打成死结的布绳并不是那麽好解,最後陈朗青只得用刀割断了它。
傅云飞被捆了一整天,手足已经完全麻木,而且甚至变得青紫。
他没办法再站起来,双手也软绵绵地垂在身旁,最後陈朗青只好将他抱到一边的藤椅上。
“阿青。“傅云飞抬起头,轻轻地叫了一声陈朗青,此时,他的眼里闪烁着委屈的泪光。
正在忙着收拾被傅云飞尿湿的被褥的陈朗青微微一愣,他扭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傅云飞,匆匆地转开了脸。
“我就去给你做饭,再等会。”
听见有饭吃,傅云飞下意识地吞了吞唾沫,也顾不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难受,委屈的眼神中已是多了分期待。
平时陈朗青是不会专门做饭给他吃的,给他吃的都是早就冷透的剩饭。
傅云飞也不敢多做计较,因为他知道阿青不喜欢他挑食,要是他不吃阿青带回来的东西,他就没有东西吃。
偶尔遇到陈朗青休息的日子,傅云飞可以跟着吃点热饭,不过那也是陈朗青吃剩之後的。
但是热饭总是比冷饭好吃的,所以傅云飞最期待陈朗青在家休息的日子,那样自己就可以不必整天被关在小黑屋里面,也不必一直饿肚子等他回来。
不过今天可真好,阿青要为他做热饭吃呢。
傅云飞看着陈朗青忙碌的身影,还挂着泪痕的脸上不知不觉又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
陈朗青在厨房忙碌了半晌,想起冰箱里还有昨天拿回来的一些边角料,gān脆切了点肉丝放进碗里,他已经很久没给傅云飞吃过肉了。
那时候他不想对傅云飞好,但是现在,对方终究是个傻子了,自己折磨他,他却什麽都不懂,这样又有什麽意义呢?
傅云飞好歹也是对自己好过的。
过了会儿,陈朗青就端着一碗炒肉丝和一大碗白米饭出来了。
他进屋看见傅云飞仍坐在椅子上,似乎手足的麻木还没有完全恢复。
“能站起来吗?”陈朗青问。
傅云飞点了点头,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可是他的脚实在麻木得厉害,稍微一动就像有千把刀刺在肉里,又软又麻,说不出难受。
陈朗青看他这样,只好将他扶了出来。
“快吃吧。”陈朗青把碗筷放在神情憔悴的傅云飞面前,心里竟有些泛酸。
傅云飞闻到饭菜的香味,早就按捺不住了,他颤抖着想拿起筷子,可是那双因为长时间捆绑而麻木脱力的手根本就拿不稳东西,啪的一声,筷子掉到地上。
傅云飞难过地抽了抽鼻子,转头望着陈朗青,低声说道,“手好麻啊。”
看着傅云飞那双被绑得有些肿胀变色的手,陈朗青咬了咬唇,知道这事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他又取了双筷子,夹了肉丝混在饭里,把碗送到了傅云飞的嘴边。
“吃吧,我喂你。”
傅云飞受宠若惊地愣了愣,这才在饭菜的诱惑下张开了嘴,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难得的美味,忽然陈朗青看到对方竟然哭了起来。
“你哭什麽?”
傅云飞低头想了想,将嘴里的饭吞了下去之後,这才讷讷地说道,“不知道,忽然就觉得心好痛。”
他抬起头,那双呆滞的眼里此刻显得异常明亮,“阿青,你对我真好。”
或许傻子就是这样的了,转眼就忘了别人对他的坏,为那麽一点点的好也能感动流涕。
眼前这个傻子,不是陈朗青认识的傅云飞。
陈朗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他苦笑着牵起嘴角,只能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