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笑道:“您去也成,不去也成,横竖局里的事务由敝人负责,专员若是有话,直接吩咐敝人就好。”
金玉郎也笑了:“什么专员,你比我年长,你叫我一声老弟,我叫你一声大哥。”
“哈哈哈哈哈,专员不但年轻有为,而且平易近人,真是了不起。”
金玉郎qiáng打jīng神,也跟着他哈哈了几声,然后回头问施新月:“公文呢?拿来给我看看。”
施新月立刻取来公文,双手奉上。
这招待所里也有一间小会议室,金玉郎和严明进了会议室里,一路上他边走边看,将公文从头到尾浏览一遍,公文上每个字他都认识,然而连起来一读,他读了个糊里糊涂。严明见他对着公文一脸茫然,便先请他在上首的沙发椅上坐了,然后自己在一旁也坐了下来:“金老弟不用看那个,那个写得不清不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听我一讲,就明白了。”
金玉郎把公文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转向了严明:“讲吧。”
严明清了清喉咙,对着金玉郎开讲,讲的同时,心里也犯嘀咕,不知道这个糊涂小子能不能把自己的话准确的转达给陆大少爷。而金玉郎先是面无表情的听,听着听着,他换了个姿势,魂魄归窍似的,他目光炯炯的直视了严明。严明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老弟台,怎么了?是不是我哪一句话没有说清楚?”
“没有,你继续。”
严明莫名其妙的继续往下讲,他越是讲,金玉郎越是心惊——怪不得陆健儿非要派他来天津做代表呢,他先前只当陆健儿是想历练历练自己,没想到人心叵测、陆健儿是别有用意。
陆健儿是要派他来对付段人龙。
自从连毅带兵逃离直隶地界之后,他留下来的那一摊生意就自动的落到了段人龙手中。在陆健儿的眼中,这非常的不He理,因为如今直隶境nei的烟土生意——不敢说百分之百——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被他陆家攥在手里的。
连霍督理身边的头号宠臣马秘书长,都只能和陆永明师长“He伙”发财。霍督理成天吵着要禁烟,可对着陆师长,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陆师长是忠臣,手握重兵的忠臣有着无以伦比的价值,督理不便为了烟土而惩罚陆家。在只手遮天的陆家面前,横空出世的、并且丢了靠山的段人龙,其实渺小得和一粒沙差不多,但是渺小的一粒沙,也有它的杀伤力,比如落进了人的眼里。
段人龙如今就是陆健儿的眼中沙,如果不是这粒沙一直狡猾的躲在租界里,那么陆健儿早就已经把他摧成齑粉。现在陆健儿决定将这粒沙子挑出来,这不是一桩容易的活儿,所以他把这桩重任委派给了金玉郎。
金玉郎和段家有点特别的关系,他知道,金玉郎对段人凤痴心一片,他也知道。于是他就很好奇,想要看看金玉郎到底会作何选择。如果金玉郎与段人龙为敌,那么段人凤和他的姻缘自然要断;如果金玉郎要爱情不要前途,那也没关系,横竖他手下有的是能人,他可以再派别人来处理段人龙,以及金玉郎。
金玉郎一直自认高明,能够把人*于gu掌之间,如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才知道和陆健儿相比,自己那些招数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陆健儿不是在*他,陆健儿简直是要把他架到火上烤,就因为他不肯听他的话,娶他的五妹妹。
金玉郎不知道好时光为什么总是这样短暂,新生活刚刚开始了一天就结束了,他的新家尚未成型,反倒是又多了两个仇人,一个是段人龙,一个是陆健儿。炯炯的目光缓缓熄灭了,他呆呆的望着严明,然而严明长篇大论,还有无数的话要对他说。
他bī迫着自己听,越听越清醒。严明已经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筹划好了,甚至包括最后如何伏击段人龙。在整个计划里,他其实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没有他,严明一样可以送段人龙上西天,但陆健儿偏要把他放到这个计划里,偏要让他的手也沾染上段人龙的鲜血。
陆健儿喜欢一切人和事都在掌握之中,笼络和利用陆健儿,是要付出代价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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