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变过后,他在山西又住了三个来月,熬到如今才得以回到天津。他的队伍已经被*编成了一个师,李子明的师长委任状也下来了。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回来——在一切敲定之前,李子明不敢给他自由,怕他余威尚存,一旦离了自己的控制,会立刻召集旧部,重新布局翻牌。
多少年没受过的窝囊气,这三个月全受足了。幸而他想得开,该_fu老认命,就_fu老认命,即便心里压_geng是不_fu不认,但他无力回天,也只能自己宽慰自己。况且从来没有带兵带到七老八十的道理,他如今年过半百,说起来简直算是老人家,也该到解甲归田的时候了。
口鼻呼出几道似有似无的薄烟,连毅懒洋洋的对着白摩尼一笑,虽然是个养老的人,可头发_yi_fu依旧是一丝不苟,只可惜两鬓斑白了一层,让他没法子再冒充中年人。白发自然是不美,但对于连毅来讲,总比neng发要qiáng。两害相权取其一,只要能够保证数量不减,白就由它白去吧!
白摩尼尽管和他朝夕相处,没有一刻分离,可还是看不惯他那些新生的白发。白摩尼年轻,漂亮,有的是青chūn和光yīn,所以看他成天研究自己那一脑袋头发,看他早晚疑神疑鬼的照镜子,就不由得又想叹又想笑。他甚至_gan觉连毅是一直在憋着一口气——憋着,忍着,扛着,死乞白赖,咬紧牙关,硬是不老。
从连毅的两鬓收回目光,白摩尼慢慢的走到沙发前,一屁gu坐下了。攥起拳头捶了捶左大tui,他随即用胳膊肘一杵连毅:“你过来,跟你说句话。”
连毅坐正了body,朝着他微微一歪脑袋:“洗耳恭听。”
白摩尼伸长了双tui,又把自己的双手He十,伸到了tui缝中缓缓的搓:“我在街上遇到马从戎了,他说他有大哥的消息。”
连毅咬着雪茄,神色不变,仅一点头:“嗯,然后呢?”
白摩尼继续说道:“我大哥不是兵败了吗?他**他当时想自杀,被顾承喜救了。活是活了,但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一是病得厉害,犯了肺炎;二是他自己灰了心,完全没有求生的意愿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忽然无端的想哭,但是没有眼泪,只在心中有一点哭意,一阵一阵的往头脑里冲,冲得他气息紊乱,声音直颤:“马从戎说,也不知道他多久没吃过饭了,不吃,喂也不吃,顾承喜有时候估摸着他要挺不过去了,就硬给他灌点儿汤汤水水,或者让医生给他注she营养针**现在,就剩一口气了**”
然后扭头望向连毅,他可怜兮兮的哀求道:“他人在顺德府,我想过去瞧他一眼,劝他几句,他就是骄傲惯了,心里转不过这个弯儿。我相信我能劝通他,你行行好,让我去一趟行不行?”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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