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他能gān什么？他gān不了什么，他只能是哄龙相高兴，和在龙相不高兴的时候挨他的打——自己挨打，同时看着丫丫挨打。如果将来丫丫当真嫁给了龙相，那么她和自己一样，一挨一辈子；自己看着她受苦受罪，一看一辈子。现在他有个大哥哥的身份，还能有力量保护她；将来三个人全长大了，全都各归其位了，他想保护都没立场、没资格了。

鲜血缓缓地升了温度，烘出露生眼中的一点泪。他含泪望着镜中人，翕动zhui唇无声地问：“白颂德，你甘心吗？”

镜中人立刻斩钉截铁地摇了头——不甘心，一千一万个不甘心。纵算没有本领子承父业，他身为白家最后一点血脉，至少也要为父亲、为妹妹报仇。

摇头，再点头。露生点着头告诉自己：“对了，不甘心就对了。不甘心，你便还有希望，还有药可救。”

然后他转身走进卧室，蹲下来拎起了地上的皮箱。

这皮箱真结实，不怕摔不怕砸的，暗锁有点不大灵了，但是只要别太_Zhen_D，也不会轻易地自己开。露生从立柜里翻出一tao换洗_yi裳，整整齐齐地叠进了箱子里，又用毛巾包了一块香皂，连同牙具一起塞进了箱子的边角处。

羊肠子口袋被他从chuáng底下拽出来打开了，里面能有一百多块大洋，还是当年来时，温如玉留给他傍身的。他在这儿没机会花钱，所以就一直留了下来。此刻数出一百大洋，分成了平均的两份，他先把一份用报纸包好，另一份则是装回了羊肠子口袋里。余下的几十块钱，他往皮箱里放了一些，往自己_yi兜里又放了一些。

把皮箱锁好立到墙边，他在书桌前坐下来，摊开了一张信笺。唰唰点点地用钢笔写了一篇文字，他很细致地将其折好，用一本词典把它压在了桌面上。向后一靠望向前方，他见窗外的蓝天已经黑了颜色，是要入夜的时辰了。

于是他不敢再耽搁，趁着晚饭没开，院子里的人还都没回来，他一手拎起皮箱，一手托着那两份大洋，用肩膀顶开_F_门，向外走去。

刚刚走到院门口，他迎面遇上了丫丫。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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