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廷礼站在院子里,看小副官隔着笼子逗那两条小洋狗。小洋狗gān脆就是两只连滚带爬的大毛球,挤眉弄眼哼哼唧唧,歪着脑袋用牙齿去啃铁栏杆。狗是幼狗,然而脑袋大,tui粗,爪子也肥,有一身蓄势待发的大骨架,怕是过不了几个月,就要长成láng样子了。
何若龙吃了一顿饱饭,已经欢天喜地的走了。小鹿躲在卧室里,一直没有露面。程廷礼觉得其实这样也好——有个何若龙放在自己手里,也好。
无牵无挂的人是最难控制的,有了牵挂就好办多了。往后小鹿要是再敢兴风作làng,他就把何若龙抓过来捏一捏,捏在此人身,痛在彼人心,比什么招数都好使,还方便省事。
何若龙回了办事处,开始专心致志的等待小鹿。等了整整一下午,他既没等到小鹿的人,也没等来小鹿的电话。于是在开晚饭前,他趁着上午从汽车行里租来的汽车还没有走,索x乘车出门,到那繁华地方好好的逛了一圈。
在天擦黑的时候回了办事处,他一问身边随从,得知小鹿那边还是没有音信。有心往程公馆打个电话问问,可他转念一想,又_gan觉不大好,于是回_F_倚着chuáng头坐下了,他喜滋滋的从大_yi口袋里掏出两只锦缎盒子。盒子方方正正的,打开盒盖,里面是黑丝绒垫着亮晶晶的白金壳子手表。这手表的牌子,他听了也没记住,反正是真正的瑞士货,两只手表加起来,竟要上千块钱。上千块钱能买多少粮食了?买地都能买很大一片良田了。
两只手表,他一只,小鹿一只,一模一样。本来这表背的壳子上还可以刻上姓名日期,但是耗费时间,他懒怠等,恨不得即刻就把它带回来jiāo给小鹿。可惜小鹿今天又是始终没有音信,他摆弄着这两只手表,摆弄得站不稳坐不住,恨不能化身成一只鸟,拍拍翅膀飞到程公馆去。
午夜时分,小鹿仰面朝天的躺在大chuáng上,双目炯炯的向上看。上方是黑暗的天花板,无星无月,也像yīn霾的夜空。
他静静躺着,什么也没想,也不敢想,只是_gan觉沉重,空气凝结了,往他单薄的Xiong膛上压。
“我还是回去吧!”他对自己说:“回去就好了。”
为什么回去之后就会“好了”,他是说不清楚的,只是_gan觉此时此地不是自己的世界,这世界压迫他,于是他要逃。
翌日清晨,他去见了程廷礼,说自己要回县里去了。
程廷礼正和儿子在一起说话,听闻此言,有些诧异:“至少要过完正月十五再走嘛!”
小鹿迟钝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
程廷礼特地起身走到了他面前,察言观色似的压低声音问道:“生gān爹的气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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