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有些许轻佻,又放làng不羁,同他平日判若两人。妖jīng们先是一阵沉默,继而爆发出làng涛似的此起彼伏的大笑。
七宝呆了呆,立刻倒戈:“犬夜叉,你和杀生丸真的是兄弟嘛?”
犬夜叉气急败坏地把七宝倒拎过来,骂道:“臭美、臭美、臭美。”
杀生丸轻撩长发的姿态像灯下长长的拖影,人已经离开了,影子却不散。妖jīng们就着那影子话道:“杀生丸大人果然是妖界顶尖的美男子……”
“听说新娘子是个人类小姑娘……”
“人类?杀生丸大人不是最讨厌人类吗?不是一直和半妖弟弟不和吗?”
“娶个人类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可能杀生丸大人太qiáng大了,别人已经无法打倒他了,他只好打自己的脸了。”
“说起来,杀生丸大人的‘打脸史’会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毕竟日后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半妖……”
第2章
邪见在空气中嗅了嗅,说:“杀生丸大将回来了,杀生丸大将喝酒了,杀生丸大将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喝了酒!嗯,毕竟婚礼是给别人看的,dòng房才是自己的……啊,杀生丸大将会不会撒酒疯啊!”他抱住头,自言自语:“杀生丸大将如果知道我躲在新娘子这里一定会把我揍成‘印度甩饼’,再把我‘流放’到苦寒之地……”
“铃,我先走了。”邪见张开双臂,兜满两袖子的风,一溜烟跑没了影。他前脚刚走,杀生丸后脚拉开门走了进来。
这虚空的世界啊,让他觉得空虚,他迫切地想要抓住某样东西,让心觉得牢靠。“铃,过来——”杀生丸向铃伸出手。
平日里的杀生丸总是一身戎装,满身萧杀之气,坚硬冰冷。今日卸下铠甲,露出本真的身体。他的身材高大,但不壮实,瘦却不柴。
“杀生丸大人。”铃的心跳得很厉害。她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两步。十二单不是人穿衣,是衣穿人,在它这里人就是一个展示架,架子是要立住不动的。你想动,还怕费功夫?
杀生丸上前紧走两步,将铃横抱起来,再走到梳妆台的铜镜前,将她放下。
“铃,有没有乖乖的?”杀生丸抬起铃的下巴,看她嘴角边的残红,“不喜欢口脂么?”
铃点点头,说:“铃一直乖乖地等杀生丸大人回来。口脂粘腻腻的,铃不喜欢涂。”
杀生丸从她袖子里抽出手绢,揩净她嘴角的残红。“但是为夫喜欢看你涂口脂的唇。”杀生丸一只手轻捏住铃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过梳妆台上的口脂贝壳,掀开壳盖,用中指挑起一块,覆上铃的唇。
铃的长相是娇憨的少女相,已经定了型,年龄长大些也不会有大的改变。她的脸型稍显圆润,下巴也不尖削,不是妖冶艳丽的类型,这大红的口脂一上唇,乍看仿佛压不住。然而铃的嘴唇不大,有点肉肉的,整张脸是纯洁中掺了一点欲,反而是一种奇观,美得惊心动魄。
“杀生丸大人——”铃双手搂住杀生丸的脖颈,“铃好不舒服啊,像吃了半盆肥肉……咦,杀生丸大人,你身上好烫啊!”铃嘟起嘴,低头在杀生丸的衣襟上揩擦。
“铃——”杀生丸扬起袖子,带起一阵劲风,落地灯笼倒在地上滚了两下,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铃惊叫一声:“杀生丸大人——”
隐约传来前殿筵席的嘈杂声,妖怪们放肆地大笑、碰杯,吱吱哇哇地乱跳乱叫,两下的快乐并不相同,却仿佛是一种呐喊助威。
铃像chūn风里枝头上颤颤的一只桃,慢慢地由青转粉,再由粉变红,熟透了,落到地上摔了一地的烟霞色。
翌日,太阳移到了晌午。待女端着洗漱的水盆立在一边。邪见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他人小,腿又短,来回走这几步不如说是转圈。
“杀生丸大将怎么说?”邪见问道。
“大将只让我们退下。”侍女回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邪见“鹦鹉学舌”:“你们先退下吧!”
“杀生丸大将,杀生丸大将,你没事吧?杀生丸大将。”邪见扑到门上,上吊只剩一口气似的,凄厉地喊,“你会不会是中毒了,杀生丸大将?”
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在杀生丸这里是石破天惊的事。反常即为妖。昨天的婚宴办得盛大,人妖混杂,万一有心有不轨的歹人混入后堂在酒菜里掺了些什么……
邪见吓出了一身汗,声嘶力竭地喊:“杀生丸大将,杀生丸大将,您是不是觉得口舌麻痹,腹痛难忍……”
“滚——”屋里的杀生丸一声bào喝,携着一股气流破门拍在邪见的脑门上。邪见一时不察,仰面滚下台阶。“滴溜溜”滚到一半才刹住脚,邪见摸索着爬起来,搂着人头仗,天旋地转中自我慰藉:“听杀生丸大将的声音浑厚有力,好像没有中毒……”他扶正官帽,哭唧唧地看着余下的百来级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