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四周,见红墙边搭着棚架,大片野蔷薇沿架攀沿,自墙头垂挂而下,开得如火如荼。偶尔风来,花叶如碧làng。
他抬手指了指,问:“这是何意?”
王允昭忙低头道:“回殿下,以前这里只有一株野蔷薇,奴才见左少君经常在藤前流连,便派人移植了这许多过来。”
慕容炎笑道:“杂草野花,倒能得她垂青。”
说罢,迈步进了小楼里。
楼中无人,慕容炎上下找了一遍,下得楼来,突然向那片野蔷薇行去。封平下意识就要跟随,王允昭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慕容炎来到这泼洒层叠的花叶面前,那时候正是盛夏午后,骄阳如炽。繁茂的野蔷薇攀满古雅的院墙,粉与红jiāo错的花朵绽放在碧叶之间,风动尘香,花墙摇曳,层层如làng。
一身羽白的二殿下撩开垂藤,只见阳光被阔叶割裂,光影细碎。在阳光难及的yīn影中,花叶萧萧满地,十六岁的少nv着一身红色薄_yi,弯弓为枕,眠在花丛里。
慕容炎缓缓走到她身边,左苍láng右手握住了弓,待睁眼看见是他,忙坐将起来:“主上!”
慕容炎说:“外面这样炎热,你倒是会躲懒。”说话间在她身边坐下来,左苍láng忙往旁边让了一让,说:“主上来此,是有什么吩咐吗?可是渔阳的陛下有什么消息了?”
慕容炎说:“还没有,今日朝上,薜成景这帮老臣又提到了迎回父王的事。吵得我脑仁疼,别说这些烦心事了,此处倒是个清静之地,让我也来偷个半日清闲。”
他倚着藤叶躺下去,双手枕头,左苍láng坐在他身边,说:“依属下之见,主上当务之急,还是需要称帝。否则百姓只知燕王,主上始终低了一头。”
慕容炎说:“我又何偿不知,只是朝中旧臣追随父王几十年,要他们冒然拥立我为燕王,谈何容易?甘孝儒一党虽然支持,但是比起薜成景那些老臣来,还是不够看。”
左苍láng说:“毕竟温帅仍在宿邺城,陛下目前仍然占尽优势,他们心有顾虑也是正常的。主上不要计较。”
慕容炎挥挥手:“我岂会跟他们一般计较。”
左苍láng问:“那么,如今主上可有良策?”慕容炎说:“既然他们想迎回父王,我便遂了他们的意,你率一支军队前往渔阳,迎接父王吧。”
他眸光若琉璃,左苍láng迟疑道:“主上是说**攻打渔阳?”慕容炎与她对视,君臣默契,不须言语,却已道尽一切。慕容炎问:“几分胜算?”
左苍láng说:“十分。”
慕容炎闭上眼睛,点点头。左苍láng问:“主上不问战策吗?”
慕容炎说:“是你领军,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别说话。”他呼xi渐沉,竟是缓缓入睡。左苍láng坐在他身边,不敢动,生怕这枯叶残枝扰他清梦。
夏风抚过他,温柔了藤蔓枝桠。
当天夜里,左苍láng用暗号联络到冷非颜,冷非颜懒洋洋的:“什么事这么急把我叫出来?”
左苍láng见她确实无事,才说:“我有点担心杨涟亭,但是拜玉教教主沐青邪偏向陛下,我现在不便前往。”冷非颜说:“你担心他gān什么,没准人家现在正沉醉温柔乡、醉卧美人膝呢。”
左苍láng哭笑不得:“非颜!”
冷非颜这才说:“好了,我有空过去看看。”
左苍láng说:“不,我想跟你一起过去,可是我明日就要出兵渔阳了。”
冷非颜明白了,一脸无奈:“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
拜玉教姑she山的守卫并不森严,但是蛊毒之术总是令人防不胜防。如果不是冷非颜这样的高手,左苍láng要上去还是得费一番功夫。万一被教众发现异常,说不定会搜山。到时候反倒对杨涟亭不利。
二人yi_ye疾行,到达姑she山下。冷非颜之前见过阿绯如何避开守卫,如今带着左苍láng一路上山,随机应变,倒是惊动守卫。
二人来到神农像下,月光*白。冷非颜chuī起暗号,不一会儿,便见一条灰色的影子像这边行来。杨涟亭走得很慢,尽管离他受伤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但他如今也只是勉qiáng能够下地行走而已。
见他步履蹒跚,冷非颜忍不住上前,准备扶他。杨涟亭避开她的手,说:“不,我自己能走。”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左苍láng面前。
冷非颜说:“还没好?”
杨涟亭苦笑:“没有。”这样的重伤,是不可能完全痊愈的。即使痊愈,他的武功也必将大打折扣。他抿了抿唇,突然微笑,说:“但是值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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