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军觉得很疲倦。自从公司上市,最近这一年来,他已经越来越无法跟伊琳沟通。这几个月来更是变本加厉,似乎伊琳在任何事情上都要跟他发生争执,从公司吵到家里,让他没有片刻安静,bī得他gān脆搬到客房去睡。这下伊琳更是生气,在公司里闹得更凶了,有时候闹起来的原因根本就莫明其妙。有很多次,他实在累了,很想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一次,他实在觉得她的话已迹近胡搅蛮缠,实在没什么可争的了,于是看了看表,对她说道:“下班了,我还有个应酬,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伊琳立刻警惕地问:“什么应酬?我怎么不知道?”
高建军无奈地看向她:“伊琳,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你怀疑什么?或者说,你想知道什么?”
伊琳似乎被他说中了心事,顿时恼羞成怒:“是你变了吧?为什么现在我连你在做什么都不能问了?我们还算是夫妻吗?你为什么要搬到客房去睡?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高建军叹了口气:“如果我有了,我会告诉你的。我高建军决不是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的那种人。伊琳,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即使是夫妻,也需要彼此给一个可以喘息的空间。我今天只是看看朋友,然后去喝一杯,这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伊琳一时语塞,却仍然怀疑地盯着他,半晌才勉qiáng点了点头:“好吧,我只希望你有点分寸,凡事多替儿子想想。他还这么小,我们理应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当然。”高建军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和她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他其实今天并无应酬,只是不想回家。开车在街上瞎转着,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正在茫然,忽然在五星上将牛排馆前看到了那个唱歌的男孩子。
他正在探头探脑地打量着牛排馆外面张贴的那些食物图片,张张看上去都很诱人。看到他脸上满是向往的模样,高建军不由得笑了,于是将车开过去,停在了旁边的停车场。
他最近常常去“与láng共舞”听这个男孩子唱歌,只是从来没有打扰过他,总是听完就走,然后就睡得很安稳,仿佛他的歌声是镇静剂,让人感觉很舒服安宁。
当他jiāo了停车费,随后走过去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已经不见了。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他看见那个男孩子正坐在里面的卡座上,翻看着菜单,于是很自然地走了进去,坐到男孩子对面。
男孩子抬头看见他,不由得一阵迷惑,随即想想人家只是搭个座,也算不得什么,便不再看他,对服务员说:“就要你们的上将牛排吧,七分熟。”
“好的。”服务员立刻在菜单上写了,随即转头问高建军。“先生,您呢?”
高建军微笑道:“一样,不过我要六分熟。”
服务员显然认为他们是一起的,于是写在了同一张菜单上,微笑道:“请稍等。”随后给他送来一杯红茶,便离开了。
高建军看着那个有些局促的男孩子,笑道:“我喜欢听你的歌。”
男孩子一怔,明白他原来是听过自己唱歌的客人,顿时变得活络起来,轻松地抓了抓头发,微笑着说:“多谢大哥捧场。”
虽然他说的是说惯了的场面话,可语气之间却活泼可爱,完全不象在工作场所那么规矩,高建军听得忍俊不禁:“应该是我多谢你的歌声,给我的生活中增添了许多快乐。”
男孩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哪里?大哥太夸奖我了,其实我也是乱唱,又不懂别的。”
高建军将手伸向他:“认识一下吧,我叫高建军。”
男孩子一愣,显然从来没有人这么正式地要与他认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抬手放进他的手中,认真地说:“我叫沈安宁。”
高建军很高兴:“真是好名字,你的歌声就让人觉得安宁。”随即重重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放开,显得对他既热情又尊重。
沈安宁对这样的赞美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又抬手抓了抓头发,这才说道:“我真是不知道我的歌声原来还会给人这种印象,听着让人觉得很开心呢。”
说着,滋滋作响的牛排端了上来。
高建军体贴地拉开餐巾,挡在身前,对他说:“来,象我这样做,免得汁水溅到你身上。”
沈安宁立刻照此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