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音缱绻悠长,不断回放着我那天真却不可抑止的初恋。
那琴音曲折跌宕,猝不及防地击中了我们相约到地久天长的友情。
而那琴音,却在某一天,突然戛然而止了。
我却完全来不及防备。
——午夜妖妖
(1)
“小姐!小姐!”
门外响起急促又小心翼翼的敲门声。这已经是蒙阿姨今天早上第三次在我门外催我了。
我没有回答她,仍然专注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乌黑顺滑的长发、jīng致考究的校服、纤瘦适中的身材、大眼睛流露出懵懂的神色。我扬了扬嘴角,镜子里面那个女孩露出了甜美可人的微笑。如果说这世上人人都是披着羊皮的láng或者都是披着láng皮的羊,那不管我自己是披的羊皮还是láng皮,虽然算不上特喜欢,但是至少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再不出门你就要迟到了!”蒙阿姨的声音里已经有无法掩饰的焦急,我知道如果再不做出回应,她非得急得一蹦蹦到天花板上去。
“嗯,就来了!”
急促的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门外这才恢复了安静。
拉开门前,我随手拿起首饰盒里那支浅紫色发夹,把已经遮到眼睛的刘海别上了额头。
说不定,今天我就会有站出去的勇气——虽然每天我都会这么想,虽然我所想的从来没有实现过,可谁又能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就像我刚迈出房门,蒙阿姨正欲再次敲门的手指就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我的额头。我没来得及躲,愣在原地。她也吓得几乎跳着后退了一大步。直到额头上的疼提醒,我才从“事故”中缓过神来。正欲发作,但看到蒙阿姨呆呆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扑哧”一下,我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姨,您是瞅准时机下的手吧?”虽然我的语气有些小小抱怨,可是不得不承认,我笑着说话的时候,听起来总是有那么点像在撒娇。
这个可怜的女人显然是被吓到了,听到我说话,才恍然从梦中惊醒一般,急忙跑进了厨房。片刻,一张冰毛巾就敷到了我的额头上。
她一边帮我按着毛巾,一边慌张地说着:“对不起,小姐。”
“没事儿。”
我伸出爪子一挥,作超然状。蒙阿姨却依然小心翼翼,一改平日唠叨的恶习,安安静静地把我送到门口。
别看我平时一副乖乖女娇柔软弱的样子,可和我相处了一年多的蒙阿姨应该是最清楚状况的人。每当我发急冲她叫嚷的时候,她就会喃喃地自言自语:“兔子也有咬人的时候。”虽然我很想告诉她我不是兔子,而是老虎,可顾忌到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淑女形象,即使有时候忍无可忍,脾气照发,但最终还是没忍心把这话说出口去。
不过最近我心情大好,这种小事自然就不那么计较了。
大门口,阿文已经打开了车门,蒙阿姨把我的午饭便当递给他。我坚持把毛巾塞回她的手里,然后迅速缩到了车子的后排座位上。阿文发动了油门,大奔就带着我们迅速而平稳地向我的学校驶去。
这就是现在与我每日生活息息相关的两个人。蒙阿姨是我的保姆,是个喜欢碎碎念的中年妇女;阿文是我的司机,不爱说话,但车技一流。虽然我独自一人搬到了这所公寓,但我还是拗不过我那伟大的父母,蒙阿姨和阿文的照顾是他们对我的坚持——虽然,就算我住在我家那豪华的别墅,一年半载也难得见上他们一面。
“小姐,还有5分钟。”
阿文的语气平静得就像报时机器人,他已经把车平稳地停到了学校门外的停车场。市里所有的名门望族的子弟都在这所叫做“明耀”的贵族中学读书。当然,我也不会例外。
我冲阿文笑了笑,一年多过去了,虽然我坚持想用微笑感化“石头”,可他的面部表情却依然没有变化:“下午再见,小姐。”
酷!就因为这一点,相比小事急躁、大事抓瞎的蒙阿姨,我更欣赏他。
(2)
走进教室,我才刚一坐下,预备铃就一刻都不耽搁地响了起来。后排的cici掐着时间点儿拍了拍我的肩膀:“要去法国留学的人就是幸福啊,早自习都可以省了!”
我转头冲她一笑:“大小姐,要是您愿意,法国算什么,火星也早去了吧?”
一点也没有出乎我的意料,cici呵呵地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啊?我家哪有你家实力雄厚!”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对于我的“恭维”,她已经流露出十分的得意来。
“哪有哪有!”
我不得不“谦虚”地接上她的话茬,但脸上的笑容有些抽搐——这傻孩子,好话坏话都分不清,怎么就这么“天真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