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想不到在很久之前,那场有关她的生死惨剧之中,也有崔晔的影子,而正因如此,才又牵扯出两人之后的种种纠葛。
偏正在崔判官所示的镜面上,是崔晔逃离了囚笼,独自一人奔走在冷月冥冥的沙漠之上,这一幕,正是当初在桐县的时候,阿弦守着病中崔晔无意所见。
她仰头看着那形销骨立的人,不知不觉双眼已满是泪。
“阿叔**”这会儿,阿弦突然很想冲Jin_qu,将那时候孤立无援的崔晔用力抱住。
崔府君长袖一扬,冷月之下那道虽落拓却仍不减孤傲的影子点点星散。
阿弦回头,满眼凝泪。
崔珏道:“当初因我一念之仁,改了你的寿,不料因此也改变了崔晔的命数,让他卷入羁縻州那场残杀,却偏偏**因果注定,又是你救了他。后来你那一次离魂,你们两人的缘分本该就此终止,谁知朱老偷了地府至宝相救,而你又欠了崔晔一滴心头血,但是这一次你同样以血相还,也算是两清了,所以现在,你们谁也不欠谁的。”
阿弦呆呆听着,心底恍然大悟,但在此之外,又有一丝异样。
老朱头讪讪道:“府君**”
崔珏定睛看着阿弦:“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就此留在地府,不能再还阳了。”
阿弦这才明白崔府君所指,双眸陡然睁大。
老朱头上前拉住阿弦的手:“阿弦,快跟府君说,你不想留在地府,你想回去!”
阿弦定定地看向老朱头,是,方才崔珏向他们揭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了她跟崔晔之间的前因后缘,阿弦很想快些回到崔晔身旁,但**
“伯伯,”阿弦xixi鼻子,低声道,“伯伯,若不是我,阿叔**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因为知道崔晔受过何等非人的折磨,所以更不能原谅,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心头又疼又涩,因为这份痛惜,她甚至不想自己曾出现在他的人生之中。
“康伯也说过,我迟早会害死他,原来,我并不是迟早,而是早就**差点害死他,”阿弦揉了揉鼻头,嗓音低哑:“或许崔判官说的对,我现在该留在地府。”
“什么傻话!”老朱头着急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而且连崔府君都算不到的,又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
两人说话之时,崔珏在旁边默默注视,一言不发。
老朱头转身道:“府君,您说当初是一念之仁救了阿弦,府君神通广大,自然知道这些年来阿弦过的是什么日子!当初她跟着我这孤老头子,食不能饱,居不能安,颠沛流离的吃了多少苦,她早早地就懂事,从小儿扮作男子自立帮衬着我,她又有那种本事,三天两头受那些惊吓,每每身上都是伤,这你都是知道的,直到遇见了崔晔**她的笑才多了些,我虽然担心崔晔会对她不利,但幸好**她比我老头子会看人,她也没选错人,他们两个人到了现在,所谓的因果纠葛,已经并不是府君您方才那一番算计所能jiāo割明白的,这种_gan情的轻重shen浅,永远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的。”
阿弦的心头本有些迷惘,听了老朱头的话,泪盈于睫,又听到最后,心中轰雷掣电,她终于明白自己方才听了崔判官概括她跟崔晔相识相遇之后为何会有那种奇异的_gan觉了。
他们两人的因果缘分,或许已经划分清楚,但是这因果之中滋生的情shen若许,仿佛已经shen入彼此的血r骨髓,不必说出也知道的同生共死的盟约,又是怎么才能划分清楚?
崔判官道:“朱老,不管如何,他们两人的缘分该终结了。”
老朱头急得拉拉阿弦的手:“弦子,你千万别犯糊涂!你难道不知崔晔对你的心意?你不回去,你这不是要他跟你一块儿死吗?”
阿弦抬手,用力擦去眼中的泪。
顷刻,阿弦xi了xi鼻子,对崔珏道:“我、不明白,府君您当初为什么要改我的寿数?”
“因为**”崔判官微微闭眸,他似乎听见枉死城中传出无数幽魂的低语呼唤:十八子,十八子。
崔判官微微一笑:“因为我**我知道你若活着,一定会是个不凡的孩子。事实证明,我并没有猜错。”
在冥府之中,再如何的光怪陆离都见识过,当时他在镜台上看着那濒死的一个小小魂魄,心cháo涌动,不知怎地竟想到当年的太宗李世民,一gu无法形容的心血推涌,让他来不及细想,便重把那孩子的魂魄推了回去!
这些年来他目睹那孩子的变化,同时又困惑于自己为何会犯下这样的“错”。
现在似乎**是该纠正的时候了。
阿弦眼中有泪光,却也随着笑了笑,她道:“我_gan激府君这一念之仁,因为不是您,我永远不会知道生而为人的种种欢喜,永远不知道跟家人在一起是什么滋味,同人相知相惜、心有灵犀的_gan觉,这一切都是拜府君赐予。”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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