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扫他两眼:“既然你来了,却是正好儿,那你不如跟我说说,为何户部这种朝廷命脉之地,竟容得一个欺上瞒下,大胆反叛之人身居要职?”
许圉师心一抽:“娘娘所说的是蓝郎中么?”
“不然呢?”武后眯起双眼,倾身看着许圉师,面露冷笑:“莫非**除了此人,还有别的人如此?”
“不不,臣不是这个意思,”许圉师有些乱了阵脚,“臣是说,臣**臣不大敢信蓝郎中是这般的人。”
武后道:“丘神勣,把你审讯结果告诉他。”
丘神勣得意洋洋地便将方才禀告武后的话又说了一遍。
许圉师听罢,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却终于迟疑道:“娘娘,这些话**这些话其实当不得真,毕竟蓝郎中身患狂疾,他说的是什么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之前御医帮他诊疗之时也曾说过,这是狂症**”
武后面色微冷,道:“就算是身染狂疾,难道就可以肆意胡为了?今日是说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倘若他日持刀造反,难道也要让群臣说情,判他无罪?”
许圉师听说的如此严厉,心头_Zhen_D,一时竟不敢再言。
忽然崔晔道:“娘娘,臣有话说。”
武后顿了顿,才道:“崔卿想说什么?”
崔晔道:“娘娘,臣虽跟蓝大人并不算熟识,却也听闻过他之名,是个甚是jīng明能gān、忠心耿耿之人,且先前还同许侍郎一起商议开源节流的国计,提出好些可用举措,如此人才,若当真反叛倒也罢了,倘若是因病所苦而遭受刑罚,臣窃以为是朝廷之损失。”
许圉师眼前似有一道光,忙道:“是,臣恳请娘娘明鉴!开恩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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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一言不发。
这是令人头皮发麻心头战栗的沉默。
终于,武后看向阿弦:“nv官,你今日随着侍郎进宫,可有什么话说?”
阿弦道:“虽有话说,却不敢说。”
武后原本神情偏些冷肃,听她开口,却蓦地失笑:“哦?为什么不敢?”
阿弦道:“怕不小心又说错了话,又要关押禁军大牢了。”
“哈**”武后一笑,又咳嗽了声,敛笑道:“这可稀罕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阿弦道:“我不仅害怕,而且后怕。”
武后皱了皱眉:“这又为何?”
阿弦抬起头来,直视武后的双眼道:“臣虽没有得狂疾之病,先前却曾经对娘娘说了好些大逆不道的疯话,当时侥幸娘娘开恩,没有大罚我,可是现在看蓝大人这样,竟不禁后怕起来。”
武后一愕,颔首道:“好的很,原来你拐弯抹角,无非也是为蓝名焕说情?”
阿弦摇头:“官职卑微,不敢为谁说情,只是仗着娘娘宽恩,略大胆说两句实话。”
武后听了这话,复又大笑两声,因指着阿弦,对众人道:“你们看,竟滑*如此!”
牛公公先前还悬着心,见武后又破冰而笑,便不失时机地陪笑道:“nv官大人不仅会说实话,难得的是这实话说的动听呢,娘娘,奴婢看她说得这样可怜,心里都不忍了。”
武后笑了会儿,目光在眼前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道:“你们都觉着蓝名焕无罪?”
许圉师看看崔晔,崔晔道:“事有蹊跷,当查明为要。”
“你们不信丘神勣审讯结果?”武后蹙眉思忖,顷刻道:“既然如此,就叫狄仁杰再去审一遍!你们可满意么?”
崔晔道:“臣无异议。”许圉师亦如此。
武后见阿弦不语,便道:“你呢?”忍不住又露出一抹笑意。
阿弦方道:“娘娘,还有一件事,蓝大人是昨晚从府中走失的,早上发现他的时候,他*身坐在一户人家的墙外,已经冻得半僵了,许侍郎本想请御医给他T治,却又被丘大人带走**如果还加了刑讯审问的话,我觉着蓝大人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阿弦还未说完,武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看向丘神勣道:“你速回去,看好蓝名焕,等待狄仁杰接手审讯。若他就这么死了,唯你是问!”
丘神勣在听武后说让狄仁杰另审之时,已经惊心不满,只是不敢反驳,听了武后这句,越发不敢耽搁,忙行礼退了出去,自去照料蓝某人。
如此又得转机,许圉师至此心悦诚_fu,朝上道:“娘娘仁德!”
武后却长长叹息:“怎么处置一个人,竟有这样难呢?”
崔晔道:“娘娘为君,杀人自然容易,但最不易的,是‘勿枉勿纵’四个字。”
凤眸中又透露笑意,武后望着崔晔:“有你们这些人在,想要枉、纵,只怕也难**你们做的很好。”
武后先前心头不慡,在丘神勣入nei之时已经有些愠恼,所以在听了丘神勣jiāo代蓝郎中所说的话后,怒气升腾,便生出一gu杀机。
谁知这gu呼之yu出的杀机,却给阿弦的三言两语被拨散,如今又得许圉师诚悦,崔晔落句,武后的心才复又广明起来。
半晌,武后道:“崔卿来了半日,你且退下。”又对许圉师道:“许卿留下,同我说说户部近来yu行的开源节流等的举措。”
两人听命,崔晔目不斜视,后退往外。
阿弦站在原地,因没有旨意,又见崔晔要走,便转头看他,很想跟他一块儿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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