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晔道:“你既然在场,可看出那尸首有何不妥了么?”
崔升敛了笑,想了会儿道:“我冷眼看着,袁少卿似乎对尸首颈间所沾之物很_gan兴趣**虽然那东西沾泥带血,可以我看来,有些像是什么东西的种子。”
崔晔“嗯”了声,像是鼓励他说下去。
崔升会意:“若是凶徒挪动尸首的时候沾染,也不足为奇,再说,那地方是乱葬岗,杂物最多,这线索未必管用,除非**”
崔晔道:“除非这是一种难得一见的种子?”
崔升笑道:“哥哥说的正是我想的,这就要考仵作的眼力了,我还是觉着未必能从这上头得到有用线索。”
崔晔问道:“若这种子给你看,你可会查出其来历?”
崔升一怔,崔晔在袖底轻轻地摸了摸,取出两颗乌黑如玉的种子:“如今就考考你的眼力。”
崔升瞠目结*:“哥哥从哪里得来的?”
崔晔不答,只说道:“这两颗种子,一颗是第一次发现头颅的时候所得,另一颗是这次所得,你瞧瞧是不是同一种?”
崔升接过去,放在眼底仔细看了片刻:“我确信这是同一类花籽。”
崔晔挑眉:“什么花?”
崔升斩钉截铁道:“牡丹花,但至于是何种种类,是否稀有,我却不得而知,我有一位友人最喜牡丹,拿给他看必然知道。”
崔晔道:“既如此,jiāo给你了。”
崔升满面欢喜:“哥哥放心,一定给你查的清楚。”
崔晔淡淡道:“留意小心行事,不可张扬。”
崔升道:“哥哥正好放心,我那朋友是世外之人,他除了爱花诵经,对别的一概不轻淡。”
崔晔沉吟道:“你这位朋友,可是慈恩寺的窥基法师?”
崔升又忍不住笑道:“正是他,上次我去喝茶,他还特问起哥哥来呢。”
崔晔负手望天,忽地轻声叹道:“宁向西天一步死,不愿东土一步生,玄奘大师的高徒,自非常人,改日自当一会。”
崔升点了点头:“窥基是个豁达之人,大概是出家的缘故,每每有令人耳目一新之语,哥哥见见他也是好的。说到出家**哥哥可听说了卢照邻的事?”
崔晔的脸色略淡了下来:“怎么?”
崔升却并未留意,只自顾自叹了声:“真想不到,那样惊才绝Yan之人,居然会染那样的重症,我如今还不信呢!”
崔晔不语,崔升继续道:“当初拖赖嫂子的福,我还跟他多见了几面儿,着实是个极好的人**偏偏如此的命运多舛。”
忽然崔晔淡淡道:“你该去了。”
崔升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拿着牡丹种子,忙道:“我一时想着替卢先生不平,几乎忘了,好,我这就去。”后退行礼,这才急急离去。
崔升去后,崔晔又看了半晌天色,才转身往nei宅而去。
正走间,前方有一个侍nv从屋nei出来,冷不防看见崔晔,忙站住脚,又叫道:“大爷回来了。”
崔晔不禁看她一眼,侍nv却忙不迭低下头去。崔晔眉头微蹙,却又并未做声,只仍举步入nei。
屋nei并无他人,外间空落落地,若非方才那一声“提醒”,必以为此间无人。
崔晔往nei,进了里间,果然见烟年坐在梳妆台前,似正梳理打扮,见他进来,便起身行礼,轻声道:“夫君回来了。”
两下照面,崔晔自发现她双眸微红,眼角泪渍仍在。
古井无波的心中忽然起了一丝愠怒的微澜。崔晔道:“夫人哭过?”
烟年仍是微垂着头:“是,抱歉。”
崔晔道:“为何道歉?”
烟年道:“本不该如此悲戚,只是一时未曾忍住。”
“夫人因何悲戚落泪?”
“因为听说故人命途多舛,故而_gan叹。”
崔晔想笑,却又笑不出:“故人?”
烟年缓缓抬眸:“是,想必夫君也听说了,我**我们卢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卢升之,竟身患不治之症。”
这并不算很长的一句,烟年却说的十分艰难,竭力按捺,却也无法止住zhui角痛楚的轻颤,眼中复泫然yu滴。
崔晔上前一步:“夫人为他觉着痛心?”
烟年道:“想来世上有心有情之人,皆与我一样_gan同身受。”
崔晔道:“想必我是个无心无情的。”
烟年垂眸,仍是轻声道:“夫君自跟世人不同。”
顷刻,崔晔道:“你是否觉着可惜?”
烟年问道:“我并不懂,可惜什么?”
终于无法按捺,崔晔一字一句道:“借问chuī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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