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东宫侍者引着阿弦进了厅nei来。
李弘倒也罢了,杨思俭跟许圉师两人暗中观察,见这进门的少年,面容秀丽,身形纤瘦,眸色清正,黑白分明,虽说是贺兰敏之的“跟随”,但就算如今面对的是东宫太子,这少年面上都是一副不卑不亢之色,通身也是淡定飒然而已。
阿弦行了礼,李弘先发制人道:“十八子,你如何在东宫门口窥视?可是有人指使你如何?”
阿弦道:“并不是,乃是我听说了一事,生怕太子因此犯下大错,于心不忍,特来看看能否阻止。”
李弘跟杨思俭许圉师均都心惊,李弘喝道:“大胆,你好生放肆,我如何会犯下大错?”
阿弦瞥一眼在座的两位朝臣,问道:“敢问太子殿下对于豳州的袁刺史,是何处置意思?”
李弘哼道:“豺虺之人,民之蠹虫,除之以儆效尤。”
阿弦点头赞道:“太子好像在桐县生活过,shen知百姓们所思所想。”
李弘皱眉呵斥:“我从来没有去过豳州,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阿弦道:“太子既然没去过豳州,怎么知道百姓们口中的袁大人是豺虺之人,又是什么蠹虫了?我是桐县本地人,尚且不知道哩!”
李弘张了张口,脸上禁不住有些泛红,正要呵斥他,却听旁边杨思俭道:“十八子,你好大的胆子,敢当面如此奚落太子殿下?你不怕太子一怒之下,治你的罪吗?”
阿弦说道:“不怕。”
杨思俭笑问:“为什么不怕?你是仗着周国公的势?还是**崔天官?”
阿弦听到他提起崔晔,才也皱了皱眉头,然后答道:“我不怕太子治我的罪,不是仗着谁的势,若非要如此说,那么**我正是仗着太子的势。”
李弘越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怒反笑道:“你、你这小子,真是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阿弦慢慢道:“太子怎么不懂?我不怕太子治罪,正是因为知道太子生x仁德,绝不会冲动之下滥杀无辜,更加不忍看天下百姓受此荼毒,我是仗着太子仁德的心x,相信太子的为人,故而不怕。”
李弘万没想到她会如此说话,猛然_Zhen_D。
连杨思俭跟许圉师也都变了脸色。
忽然许圉师道:“好,十八子,那你方才为什么说太子将犯下大错?”
阿弦道:“太子的心x仁德,是天下百姓之福,但倘若有人利用太子仁德之心来陷害忠良,那就是天下百姓之祸了。”
李弘道:“你**是来给袁恕己说情的?”
阿弦奇道:“袁大人_geng本毫无罪过,我要是来给他说情,岂不是玷rǔ了他?”
李弘忍不住咬了咬唇,虽然认定袁恕己有罪而阿弦满口“胡话”,但从她进门直到现在,李弘心中却隐隐地有一种奇异的_gan觉。
这少年句句针锋相对,这般言谈气质,隐隐竟透出一gu无懈可击之意!
许圉师呵呵笑道:“十八子,我听说你先前是豳州桐县之人,而且**正好儿是袁恕己的手下,你念及旧主,想要维护他,也是有的。”
阿弦道:“两位大人,太子殿下,请问你们为什么认定袁大人豺虺成x,滥杀横行?”
李弘发现机会,立刻痛斥道:“他不由分说,杀死了昔日在翰林中颇有文名的秦学士!从定案到行刑,全然未曾经过刑部审批,可知这极有可能是冤假错案?!”
阿弦笑了笑:“殿下说的太好了,这件案子,我从头到尾知道的极为清楚。”
当下,阿弦便将小丽花一案引出了背后的He伙nüè杀nei情一一说明,以及当日袁恕己拿秦学士的时候所说的一番话,一字不漏地当场念了出来。
那日袁恕己道:
“我看不见王,也瞧不见法,只有你们这些渣滓中的渣滓,就如旧沉塘的烂淤泥。”
“我就是王法,我所做的就是王法!先前的王法奈何不了你们,本官就用自己的王法,教你们彻底地重新做人!”
她着实是记忆鲜明。
在说起这一段的时候,阿弦仍忍不住心cháo澎湃。
面对在座哑口_Zhen_D的众人,阿弦道:“太子殿下若不信,只管去查在袁大人去豳州之前,死在任上的官员究竟有多少!若不是袁大人以这般非常雷霆手段,也还不知又有多少官员填埋在那个无法无天的旧沉塘里了。”
李弘跟杨思俭等虽觉着袁恕己的话说的实在太过张狂,令人心中生刺,可是**在听了阿弦所说小丽花姐弟的遭遇以及秦学士等人所作所为后,又怎能再开口指责袁恕己“独断专行”?
沉默中,杨思俭道:“那么欧家之事呢?”
阿弦冷笑,把欧家的详细一点一滴说明:“欧家之事听着自然匪夷所思,的确,任何一名良善不经事之人,听着都会只觉着是个可憎离奇的故事而已,但是**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才知道那是真实的地狱。”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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