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真是火大了,女儿句句话音都带着尖刺,也就是亲妈才不和她一样的计较。
不省心啊。
为她cao碎了心,她知道好赖就算了,问题女儿现在这样子,她是把恨都转嫁到孩子的身上去了。
“老陆家这回可惨了,儿子死了,欠了那么多的钱,你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还是死在外面的,人都没回来……”
邻居对陆家发生了什么很是好奇,可陆家的那老头老太太嘴巴都严,打听不出来什么,但人就是这样的奇怪,越是打听不出来越是好奇越是想知道,心里痒痒的,心中可怜对方的同时又带着两分的好奇,五分的看热闹。
几个女人在楼下乘凉,这个时间这个天儿待在家里不是午睡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gān,有工作的当然人在班上,没工作的或者退休的坐在柳树下面几个人坐在小椅子上,三三两两的聊着谁家又gān架了,谁家又出什么新闻了,谁家的孩子娶了富家女或者娶了一个穷光蛋,谁谁谁领着女朋友回来住了,能聊的事情很多很多。
“是啊,你说人活一辈子最倒霉的是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好的家说碎就碎了,留下一个小丫头,你说陆家的那个儿媳妇长得那么好看,能不改嫁吗?”就陈如是的那张小脸蛋,嫁个局长嫁给官儿都不难,只要不带着孩子,别看二婚,二婚摆在眼前也是看个人条件的,不过孩子就可怜了,没妈的孩子像根糙啊。
有人随嘴:“是啊,懿净那孩子长得多好,一点都不像是她爸爸,把妈妈身上好的部分都长了,命不好,妈要是改嫁了,爷爷奶奶怎么养?家里卖的卖……”她是亲眼看见了,家里的东西都没了,那陆老太太过去多有风骨的一个人,现在你再看看。
大家可怜陆家的同时有的人也觉得心里解气,就是存在这样的一部分人,你要是有了呢,也许她背后就气,气你有,笑你无。
“要是你的女儿遇上这样的事情,你不让再嫁啊?她才多大,不过才过了几年,女人都是现实的动物。”陈如是背着包从外面回来,听见这些闲言碎语只觉得血一阵一阵的往天灵盖上冲,她深呼吸一口气,过去她和这些人不是一个层次的,现在丈夫没了,她更加不能给丈夫丢人,只是这心里这个恨啊。
家就是这个家,条件就是现在的条件,家里没钱还债,债主上门,有哭穷的也是真有穷的,这时候谁家有点钱那都是好钱,当初债主bī上门陆爷爷张嘴就说还,陆奶奶从来没这样的憋屈过,她扯着丈夫的袖子,她想就舍一次脸,这钱就这样赖了,儿子都死了,可老头子上嘴一碰下嘴说还,还?
用什么还?
她在肚子里默默想的那些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陆爷爷说:“陆康安欠的,我都代替他还,一年十年我都给还上,只要我不死,我不会让我儿子背着这样的名声的。”
陆奶奶不说话了,只是掉着眼泪,看着丈夫,他说还那就还吧,他们活着他们就还,但是他们死了这钱还还不上那也只能这样了,他们不能让懿净一直苦下去。
晚上陆奶奶抱着孙女喂她吃饭,小孩儿总是无忧无虑的,不懂什么是父亲过世了,不懂什么是家里破落了,中午换的衣服,到了晚上又是一团脏乱。
“妈,我回来了。”陈如是和婆婆打着招呼。
陆康安过世已经一年了,陈如是依旧没有走,一点动静都没,倒是陆奶奶侧面有和儿媳妇提过,如果她有那个意愿,她可以走,每每说过这话的时候,陈如是都当自己是聋的,说的多了就是不和你吭声,好想你欠了她十万八万一样,脸拉得老长。
“嗯,饭在桌子上,快吃吧。”陆奶奶没有去看儿媳妇的脸。
她找了一份医院临时打扫的工作,并不累,多少有点丢脸吧,不过gān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陆爷爷在医院的食堂找的工作,唯一的方便就是能照顾孙女,一个负责上午一个负责下午,孩子的妈妈,就不指望她了,就算是儿媳妇提出来要带懿净,他们也信任不过。
“这是这个月的工资。”陈如是从皮包里将一个信封拿了出来,信封上面写着这个月的开出来的钱是多少,陆奶奶却一眼都没有看,轻声道:“这是你的工资,你自己拿着吧,想买就买点什么,我和你爸都能赚钱。”
没听说儿子死了还能心安理得花儿媳妇钱的,他们都做好了准备,她什么时候走,他们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