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那个额上有疤的“疤丫丫”，那个给自己讲《三国演义》的“毛物”和肚子里装满了“孟丽君nv扮男装中状元”的“毛物新娘子”。当然，她更记得从小领自己的老_M子何gān。她背着她，从花园一路走回来，爱玲一直问个不停，欢喜活泼着。

那是她七岁左右的光景。一个千灵百巧的小nv孩，住在天津的老宅里。chūn日迟迟百事无忧，更是自在天真。老宅宽大温暖，是滋生回忆和思念的温chuáng。

我曾游历过这样的老宅，一砖一木旧沉沉的。走在这样的老宅里，连空气都是旧而腻的，心也跟着厚实温暖，泛起檀木的香气。摩挲着墙壁桌椅上的花纹，说不出的沉重伤_gan。只有在这样的老宅里才能有簪缨之族的雅气，亦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叫一个年轻有志的少年变做汲汲于名利的禄蠹之徒，或者是颓唐庸碌、游手好闲、吟风弄月的风月子弟。

我喜欢小时候的爱玲，温暖凝静，无忧无虑。她和何gān在一起的_gan觉，总是让我想起自己的童年，与外公一起的悠悠岁月。那是少nv开始有朦胧自我意识的岁月。

照顾她的何gān，是个温和宽厚的老_M_M，照顾D_D的张gān，则伶俐要qiáng，处处占先，容易让人想起《红楼梦》里的李嬷嬷，仗着自己曾*过宝玉趾高气昂，吃了豆皮包喝了枫露茶寻事生非的老厌物。

因为爱玲是nv孩，何gān自觉心虚，凡事都让着张gān。爱玲却不依不饶，二人常常发生争执。

后来爱玲半真半假T侃说：“张gān从小使我很早地想到男nv平等的问题，我要锐意图qiáng，务必要胜过我D_D。”不忿于男尊nv卑，这大约是每个有心气的nv孩共有的x情，不过太在意，只能证明自己心怯，想想虽是无可奈何，却证明爱玲的好qiáng。

晚年有一天，爱玲站在阳台上，在黯蓝的月光里看着孩提时期的照片。看到照片里自己的笑，“似乎有藐视的意味，然而那注视里还是有对这世界难言的恋慕。”

我在看这张照片时，却看不出“藐视的意味“来。只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小nv孩，活泼、乖巧地对着我。眼中的笑意洋溢着，幸福而灿烂。看不出任何背景，仿佛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放在“猜猜猜”节目里，还以为是哪个明星的儿童照呢。

但是，在那样幽暗的背景下，无论多么喜气的神情总觉得有些压抑。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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