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葭讶异地侧首看她,婉妤一手拭泪,另一手垂袖掩住,悄悄拉拉淇葭的_yi袖,示意她别作声。
太后的目光移至婉妤身上,语气平和地问她:“此事当真?”
婉妤颔首:“婉妤不敢欺瞒太后。我见哥哥屋舍简陋,无多少什物可供消遣,就想把我的琴送他,为此去请求王后。王后待我一向宽厚,立即便答应了。不想从菡泽回来后遇见筱夫人,她直指我趁大王不在私自与哥哥来往,并将宫中物件传于外,我心中害怕,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便又问我琴是否为王后所赠,我自然说不是,可她已然不信**后来不知为何,大王竟知道了**王后担心太后因此责怪我,便将此事承担下来。太后明鉴,错皆在我,与王后全无gān系。”
太后沉吟,再问婉妤:“如此说来,你送给太子的琴真不是王后宫中的?”
“不是,”婉妤即刻答,“太后若不信,可遣人去看。王后御用乐器皆加有翟形纹章,而我哥哥那琴就是我家常用的,绝无章印。”
太后点点头,对淇葭道:“回头我让溪荪跟你们去菡泽看看,若那琴果真不是你的,子暾那里就好说了。”再一顾婉妤,见她始终低垂着头,保持着低眉敛目的模样,便一哂,“你这孩子,倒很有心。”
婉妤欠身,声如蚊鸣:“臣妾惶恐**”
太后唤来溪荪,吩咐她随淇葭婉妤去菡泽,看过琴后把沈太子及浥川君都带到北苑来。溪荪领命,又召nei臣宫nv数十名,准备随二nv乘太后龙舟赶往菡泽。
淇葭告退,太后却让她留步,道:“你喜读儒家书,有一句话必是见过的罢: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
淇葭颔首说见过。太后道:“这前半句是说,与人相处,不要妄自猜度臆断别人是否有诈伪之心,或有失诚信之事。这点你做得很好,处事大度,坦诚待人,不乱猜疑。但这后半句也须悉心体会,若别人的确心存欺诈,有失诚信,而自己又能事先觉察,这才是贤者。”
淇葭欠身说记下了。太后叹叹气,挥挥手:“去罢。”
既至菡泽,众人入重兵把守的庭院,见其中只有嘉旻而无引瑄。嘉旻恻然告之:“太子已被拘入宫**”
二nv相视一眼,都有些不安。溪荪轻声提醒观琴之事,于是众人步入旁边的书_F_,但见座席左侧置有一琴,虽同样造型别致,状甚古雅,却是七弦的。溪荪以手相抚,反复细细地看,只觉琴通体光润无痕,并无半枚章印。
淇葭见状,一牵婉妤手,低叹道:“妹妹,谢谢你如此为我着想。”
婉妤无语,微牵唇角,笑得幽凉凄然。
溪荪此刻验琴毕,过来朝淇葭躬身道:“此琴既非王后所赠,请王后许我相随回宫,向大王解释。稍后我向菡泽将领宣太后口谕,让他们先释浥川君往北苑。”
淇葭答应。溪荪宣旨后即命侍从送走嘉旻,又命人收好七弦琴带入宫。
即将启程,碍于bào雨倾盆,只得又等了等。待回到宫城时天已尽黑,淇葭忧心如焚,问过前来相迎的nei宰大王所在,即匆匆赶去。
大殿门窗皆闭,里面黑漆漆的,无一丝光亮。淇葭迟疑着在门外唤了一声“大王”,亦未见回应。
她双手轻推,门徐徐开启。廊下宫灯微光流入殿中,淇葭睁大了眼睛。
子暾像个未通礼数的孩子那样随意坐于大殿shen处,双足伸于身前,曲膝,两袖抱拢,埋首于膝上。
此外空空dàngdàng的大殿nei别无他人,惟正中地面上留有一段削断的冠缨,几绺散发,数滴血迹。
“沈太子呢?”淇葭问,心下作好了准备去面对子暾可能骤然爆发的怒气。
然而他并未动怒,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闷闷地低下眼帘,简单地答:“走了。”
淇葭再试探着问他:“回菡泽了?”
“回沈国。”子暾仍仅以寥寥几字作答。
淇葭几乎不敢相信会有如此结局:“你**放过了他?”
子暾沉着脸不言不语,算是默认,没有提及自己当时是怎样在利刃即将触到引瑄Xiong口时硬生生往回一收,再转腕向上横扫,削断了引瑄的冠缨与少许发丝,而那锋芒对引瑄本身最严重的伤害亦不过是划破了他颌下的皮肤。
一日来心上所承的重负由此释然,淇葭向前缓移两步,yu向子暾说些什么,然思量许久,最后说出的也只二字:“多谢。”
“我放过他,你来谢我**”见她如此反应,他有些无奈,有些难过,最后黯然一笑,“我真是想杀他。”
淇葭怔怔地凝视他,对他作此决定的原因并非不好奇:“那大王为何**”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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