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小时后,在回故乡鹭岛的飞机上,顾忆湄自梦中惊醒,懊恼地掀开盖在脸上的杂志,习惯了在飞机上睡觉,没想到恶梦连连,抬手看表,已经八点多,还有一个多小时,飞机就能抵达目的地。
轻手轻脚地拿开身上的毛毯,顾忆湄打了个呵欠,起身去洗手间。
头等舱洗手间非常宽敞,简单洗漱后,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坐了十来个钟头的飞机,此时她头发凌乱,脸色并不好看。
外面有人轻轻敲门,打断了顾忆湄的思绪,她赶忙收拾好东西,打开门。
门外等候的是一个年轻的亚裔黑衣男人,顾忆湄猛然被这张漂亮的脸吓到,脑海中很快出浮现之前在洛杉矶的遭遇,差点惊叫出声,怎么会这么巧,在飞机上又遇到他?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占用洗手间这么长时间。”顾忆湄qiáng自镇定,一时间竟忘了说英语,而用母语代替。
“谢谢。”黑衣男表情平静又礼貌地表达谢意,似乎并不认识顾忆湄。顾忆湄一愣,原来对方和自己竟是同胞。
回到座位上,顾忆湄越想越害怕,不知道这到底是偶遇还是人为安排,眼睛一直瞄着洗手间的方向。
黑衣男从洗手间出来,淡定自若,视线也没有投向顾忆湄,似乎她对他来说,只是个不相gān路人。
顾忆湄偷偷观察着他,他的五官轮廓是东方男人的清俊,可高大伟岸的身形又像西方人。如果不是因为餐厅令她胆战心惊的一幕,她几乎可以给他的外形打满分。
黑衣男终于注意到顾忆湄异样的目光,视线和她jiāo汇,见她拿杂志遮住脸,一双眼睛却不安分地左顾右盼,目光渐渐变得凌厉。
顾忆湄一时心惊,不知他是认出了她,还是误以为她看到帅哥两眼放光心怀不屑,缓缓拿开杂志低头翻弄。
飞机飞在空中,顾忆湄的心也始终悬着,尽管那个黑衣男此时看起来衣冠楚楚、仪表不俗,不是闭目养神,就是在看电视吃东西,她还是记得他敏捷地跳窗而去的样子,担心他会忽然掏出一把枪劫机。
余光瞥见黑衣男把手伸到风衣里,顾忆湄不安地眼睛紧盯着他,黑衣男似乎有所察觉,故意放缓了动作,慢悠悠地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放回去。
不仅如此,他还有意无意地拿起手里的餐刀,熟练的转了几转,那手势一看就是玩刀具很熟练的人,顾忆湄相信,凭他的手法,他能在瞬间稳准狠地把刀cha到别人脖子里。
然而等空姐一靠近,他就若无其事地把刀放下了。顾忆湄气结,那人肯定是认出了她,故意做那些动作,只为吓唬她。
别的乘客都在用餐,空姐过来询问顾忆湄,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吃,谢谢。”她哪里吃得下,身边有那么个恐怖分子。
“那好,等您需要用餐的时候请按铃。”空姐礼貌地离开。
一路心神不定,飞机抵达鹭岛国际机场后,顾忆湄抓起包就走。天黑偏遇鬼,就在她急着逃之夭夭的时候,胳膊忽然被拉住,她吓得差点叫出来。
“你的护照掉在机舱里。”身后那人提醒她。
顾忆湄回头一看,竟又是那个黑衣男。他把护照递给她,眉头微拧,看着她的表情若有所思。
“谢谢。”顾忆湄也顾不得礼貌,飞快地把护照接过去,懊恼自己太不小心,然而更可怕的是,这人很可能看到了护照上她的名字。
从贵宾通道出来,顾忆湄有意放慢脚步,以便取行李时跟黑衣男保持距离。看到他拖着一个大箱子一边打电话一边离去,她才松了口气。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顾忆湄推着行李车出来,无意中瞥见几个保镖模样的壮汉从门口进来,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就在一瞬间,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手持匕首,直冲某个人而去,顾忆湄惊讶地站住,遇袭的人正是那个神秘的黑衣男人。
对方来势汹汹,他的反应却也极快,伸臂一挡,躲过对方攻击,对方连连抬手刺向他,但很快被围上来的保镖制住。机场执勤的警察和保安赶过来,带走了持刀行凶者。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在美国有仇家盯梢,到了鹭岛机场也有人来寻仇,怪不得那么多保镖守在机场外护驾。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周围的旅客都惊呆了,现场有点乱,顾忆湄最不喜欢这种场面,赶紧离开。直到坐上自家的车,她的心情才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