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锁着,她推不动,外面也没有爸爸妈妈的声音。
她推了几下就推不动了,“好疼。”嘟着小嘴呢喃着,她摸了摸发疼的脑袋,有点困,小小的身子靠着铁门慢慢滑坐在地上。
她肚子很饿,头很疼,脸也疼,眼睛里有两个东西在晃动,她家养的大狗都变成了两只。
它正“吭哧吭哧”地朝她跑过来,湿长的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她的脸。
路渺怕痒,“咯咯”笑着避开,抱住了它的脖子,它也柔顺地任由她抱着,曲腿躺了下来,让她靠着,她慢慢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她头上已经裹上厚厚的纱布,她不能去学校,也没能再看到妹妹,连爸爸妈妈也很少再看到,很多时候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家。
她头上的纱布拆下来时她终于看到了他们。
她的妈妈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玩,给她收拾了满满两大箱子的衣服,她开心得不得了,自从有了妹妹后,她就再也没能和爸爸妈妈哥哥出去玩过。
车子在坑坑洼洼的马路上行驶了一阵,终于在一处破旧的平房前停了下来,很多人走了出来,穿着破破旧旧的衣服,脸上和手上也脏脏黑黑的,正一个个盯着她看。
路渺有些害怕,偷偷缩在了陈琪身后,却被她拽着胳膊拖了出来。
“路嫂,实在对不住。这孩子脑子不大灵光,实在不好养,她和我女儿命相大概不合,我女儿才一岁多都不知道被她闹得受了多少伤了,以后长大了指不定还得对她怎么样。我们慎重考虑后,决定还是把她送还你们吧。”
“以前领养她的钱就不用还了,这些都是她的衣服,你给她收着吧。”
她被推到了人群中,推到一个穿着藏青色棉衣的年轻女人面前。
“妈妈。”她害怕地叫了陈琪一声,想跑过去找她,又被推了回来。
“渺渺,爸爸妈妈要出去一段时间,不能好好陪你了,你先在这里住着,等爸爸妈妈有空了再来看你好不好?”
她茫然地点点头:“好。”
每次她被打时他们都说她不乖,他们说要听话才乖,她想乖乖的。
果然,她很少笑的妈妈笑了,摸了摸她头:“要乖乖的,知道吗?”
她又点点头:“好。”
他们把两个大箱子搬了过来,然后转身走了,眼看着就要上车。
她突然害怕起来,着急地追了上去:
“还有我呢。”
“还有我呢。”
她在他们上车前急急抓住了陈琪的手,她将她甩开。
她一下就急哭了,边哭边慌乱地抓哥哥徐迦沿的手:“哥哥,我不要一个人在这。”
徐迦沿为难地看着陈琪。
陈琪上前拽下了路渺的手,把徐迦沿推上了车。
路渺更加惊慌,又怕又慌,不停地哭,挣开陈琪的手,一个人跑到车门前,手胡乱抓着座椅,拼命想挤上车,被拉下来又手脚并用地往车上爬。
陈琪没了耐性:“路嫂!”
她被从车上抱了下来,他们上了车,车门关上,车子慢慢驶离。
她哭着,拼命挣扎着,终于挣开了抓着她的手,哭着追了出去,边哭边跑:“等等我。”
“爸爸妈妈哥哥等等我。”
……
车子没有停下来,离她越来越远,她哭喊得喉咙都哑了,他们还是没有停下来,她一脚踩在了泥坑里,“啪”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路渺腿一蹬,猛然惊醒。
同事姚玲玲正悬着半个身子看她,手掌拍着她脸:“怎么了?做噩梦啦?”
路渺还没缓过神来:“啊?”
队长从门口急急地走了进来:“都起来都起来,快!出事了!”
出事的是郊区会龙电子厂,区派出所接到报警,有人在工厂作业区安装了炸弹装置,具体位置不祥,目前正向市警犬队申请搜爆犬支援。
路渺和姚玲玲都是市警犬队实习生,刚进来几个月,目前还在培训期,因着事态紧急,也被派了出去。
会龙电子厂有近千员工,这个点正是上班时间,作业区被装了大量爆炸物的消息一传出,人心惶惶,一个个争相往外撤离。
作业区到厂区外要经过一段长长的回廊,工人正在慌慌张张地往外跑,路渺和姚玲玲牵着警犬沿着墙壁往里冲,一起逆向往里冲的还有个高大男人,个头很高,穿着中长的黑色风衣,竖起的衣领几乎挡住了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