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靠近我!贫僧有瘟疫,命不久矣,不想传染给你。”
这话一出,成功让他周围的人默契地退避三舍。
只有那位女捕快紧追不舍,“滚,这伎俩你也玩过了!”
“……原来我已经玩了你那么多回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你还跑,还跑!”
……
追逐声逐渐消失在了群英楼里,只有屋顶的那个大窟窿证明方才的事并非大伙的错觉。
于是乎,一双双带着讪笑的目光聚集到了邢欢身上。
这就是个信了假和尚话的傻子呐!
“这位姑娘,人在江湖飘,还是得学聪明点啊。”
“姑娘,您长得好像我死去的未婚妻。”
“噗哈哈哈哈……”
刺耳的话、嘲讽的笑声,直钻入邢欢耳中,她努力挤出笑容逐一应对,就好像完全听不懂那话中的不善,汲取到的全是前辈们悉心的教导。她不跑不走,傻乎乎地立在那儿,咬白了下唇供人笑话。
本已下定决心,bī自己眼瞎心盲耳聋,等他们笑够了,自然就曲终人散。
却怎么也没料到,诱发这出笑话的罪魁祸首突然又折了回来。
“各位,不好意思,贫僧把未婚妻给忘了。”
“欸?欸!”邢欢一头雾水,只觉手腕间猝然一沉,再回神时已被qiáng行拉到了窗边,瞄了眼窗外,居高临下的视角能清晰瞧见底下大街人来人往的光景,“做做、做什么?要跳楼?大大大师,您淡定点,这儿是四楼啊啊啊啊啊啊……”
从凄厉的尾音便能猜测出,大师是真的领着她跳了,还跳得毫不犹豫。
*
城郊的沉香阁,是座尼姑庵,地处偏僻,香火不够旺盛,今日倒是热闹得很。
“啧啧,未婚妻,你脱了衣裳后还是挺诱人的。”
没错,这轻浮话音的确是从沉香阁的客房里飘出的。
至少在悟色看来,眼前景象用“秀色可餐”形容不为过。没有了那套碎花小棉袄,那身让人误会的“膘ròu”也随之消失,事实上,她的身段甚至过于纤瘦了。庵里沙弥尼的衣裳尺寸本就不大,穿在她身上却显得宽松。即使腰间系带被她绑得牢牢的,衣襟处仍是有些微敞,锁骨bào露在外,隐隐可见如脂般细白的皮肤。
原先凌乱的头发索性被她松开,如瀑般的青丝散在肩侧,几缕不够安分的发丝因脖间细汗而紧贴着。倒是那张脸儿,有些圆润,透着几分可爱,五官算不上jīng致,却是清秀bī人。怎么瞧,都与他先前在群英楼里救下的女人判若两人。
他肆无忌惮的欣赏,而邢欢则qiáng忍着不去看他,她怕只需一眼,就会忍不住对“高僧”痛下杀手。
“好惨。这位女施主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会弄得一身伤?”好不容易审视完邢欢伤势的师太,忽然开口道。
“不知道,她是贫僧捡到的。”他眼都不眨地回道。
“……”惹得邢欢终于忍不住,猛地转头,鼓起圆圆的眼珠子,狠狠瞪他,“大师,不是您带我摔的吗?您说您是得到高僧,轻功了得,别说从四楼跳下去了,就算是从七级浮屠上跳下来,都能保证我毫发无伤。”
“施主,你怎么能在佛门清净之地打诳语呢?我们分明是第一次见面,贫僧只是好心出手相助。”说着,他撩起繁琐的袈裟,毫不避嫌地顺着chuáng沿紧挨她入座,又随手掏出了串佛珠,煞有其事地拨弄了起来。
他发间有股好闻的檀香味,稍一挨近,就肆无忌惮地窜入邢欢鼻息间,扰得她心思紊乱,没法正常思考。她就像是受了惊般,立即往一旁挪了挪,同他保持安全距离,“到底是谁在打诳语?难不成您还想说是我摔傻了,摔出多余的记忆了?”
“旁人最多摔至失忆,你竟然还能摔出多余的记忆。看来女施主很有慧根,你要不要考虑出家看看?”
“你……”他成功了!就算是第一次收到永安送来的休书,她都没被气得舌头打结,可这个假和尚做到了,“坐那边凳子上去!男女有别!”
“太硬了,坐着不舒服。”
——不要以为你有和尚证件,我就不敢揍你!信不信我这就替佛祖收拾了你!
这冲动的话儿险些从邢欢口中蹦出,可当捕捉到他眼中玩味笑意后,她用力吞回,压下怒火,告诫自己不能失态,对付这种人就该以毒攻毒,大家一起玩yī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