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济,他们也可以尝试俩人共乘一骑呐,她的体型又算不上庞大。
可是没有,这一路上,赵永安除了硬塞给她十八封休书之外,同她就再也没有任何jiāo集。
好不容易抵达京城,那栋位于繁华地段造型巍峨的“武林群英楼”就在跟前,可她家相公仍不忘赏她一盆冷水,“从现在开始,不准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关系。”
“是,相公。”她态度端正,欣然应允,可是……“报告相公,那我要怎么介绍自己?”总不能路过好奇,想参观下武林代表大会吧?
“就说是赵家庄的丫鬟。”赵永安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
显然,他早就jīng心替她编排好了身份,并得意地觉得一切天衣无fèng。
“哦。”她低下头,闷闷不乐地应了声,“那报告相公……”
“也不准再‘报告相公’,从现在开始叫我‘二少爷’,记住没?”说话的同时,他颇为厌恶地扫了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女人。
“记住了。”她乖顺点头,嘴角挂着牵qiáng笑容,那是种难以言喻的酸涩苦笑。在一起白头到老的男人面前,她竟然只能安分守已地扮演丫鬟,多可笑。
“另外,我住别院,你住群英楼。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安排你贴身照顾江湖中人。他们如果有什么需求,你自己决定,别来烦我。”他迫不及待地叙述着自己的安排,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娘亲如愿。
想找机会让他们俩培养感情是吗?他偏不!
“好……”不管他的要求有多过分,邢欢知道自己都没有反驳的空间。
“还有……”
“还有?”相公,不用那么缜密吧?她的身份都已经低到尘埃里去了,还要怎样?
“你能去换套衣裳吗?”
“不用不用的。只要相公衣着得体,我委屈点没什么。”
她绽开微笑,柔嫩悦耳的嗓音从嘴fèng里飘出。
就连赵永安都不得不承认,那是道足以苏进人心坎儿里的声音。倘若闭上眼听她说话,绝对会遐想出一幕美轮美奂的场面。犹记得两年前,他被压着拜堂时,就是被盖巾下吟出的这道动人嗓音所欺骗,从此,一失足成千古恨!
人说,赵门邢氏温良恭谦,个个羡慕他娶了个识大体的贤妻,只有赵永安自己知道其中辛酸。她的谈吐是真的得体,可她的打扮……
俗气的红底碎花小棉袄配上同色小棉裤,从头到尾包裹得严严实实,丝毫不懂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概念。那胸前的纽扣分明是系不上了,她却偏要一颗不漏地系妥;裤子显然是小了,她还非要扯着条咸菜色的裤带勒紧。硬生生地把身子箍成一段段,好似有无数膘ròu随时都会不受控制地跳跃而出。他分明记得,两年前的她还算得上体态轻盈,jīng于妆容。
可现在,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儿盘成圈,置于两耳下,本该是个好歹称得上清慡的发型,可他不明白为何那些零散的碎发,她总能视而不见,任由它覆面迎风招展,飘扬出一股浓烈的乡土气息。
他娘曾说——你要娶的那个姑娘,眉目如画,你见了一定爱不释手,会佩服死娘的眼光。
而如今,他只想问:“你到底是哪个瞎子画师受了刺激后的杰作?!”
“咦,相公,你怎么和我娘说一样的话。”
“是吗?看来我和岳母大人还是有共同语言的……谁跟你说这些了!”险些被带跑的话题及时被永安拽了回来,咬牙切齿地瞪了邢欢许久后,他紧握双拳,恨不能将她扼毙,只能在一次次jiāo锋中,甘败在她永远没脾气的气度下,“我收回一封休书,你去换件衣裳,可好?肥……不对,丰腴一点我忍了,只求你好歹扬长避短下,别给赵家丢脸。”
“我不胖啊,婆婆一直说让我多吃点,将来好生养。”
“我的计划里没有陪你生养这个环节!”
“唔……相……不对,二少爷如果生不出,那我们就不生,两人世界也很好。”
哈,别以为激将法对他管用,冷不丁地赵永安溢出一丝凉笑,“我们达成共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会,我没空奉陪了,你自己去!尽情展现你的宜其家室去。”
“可是二少爷,什么叫宜其家室?”这四个字对于她来说,太过艰涩难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