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甜甜地一笑:“小树哥哥,你这么说我要伤心了,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对不对,宁语?”
邱一树哼了一声,对宁语说:“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妹妹,她经常会发点小神经,你别理她。”
萧萧气鼓鼓地叫了一声:“苏苏,你怎么还不过来,邱一树他欺负我。”
邱一树愣了一下,心里不知怎么扑扑地乱跳了几下。只见田苏苏慢吞吞地从后面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宁语,又看看邱一树:“嗨,好久不见。”
自从那天以后,好像是有半个来月没有见面了,田苏苏的脸色红润了好多,笑靥之中,邱一树微微闪了一下神,忽然觉得恨不得立刻和宁语消失在这家餐厅。
田苏苏笑着拉起萧萧,又冲着凌落落招了招手:“走吧,我们的菜上来了,再不去吃要凉了。”
萧萧冲邱一树做了个鬼脸,三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宁语长舒了一口气,轻声地说:“你的表妹吗?她好像不喜欢我?”
邱一树心不在焉地回答:“她对所有接近我的女性都不喜欢。”
“为什么?”宁语好奇地问。
“我妈对我的jiāo友观点不赞同,批准她随时注意我的jiāo友动向。”
宁语吐了吐舌头:“听起来好像你妈妈很古板呢。”
邱一树笑了一笑,并不想多做解释,其实他的妈妈对他的教育很西化,他也很爱他的妈妈,这样似有若无的关心并没有让他感受到束缚。菜上来了,两个人边吃边聊,宁语很可爱,也稍带着一丝天真,这样的类型曾经很吸引过邱一树,可是今天,他的jīng神却集中不起来,身后偶尔传来低低的笑语,他用力去捕捉其中一个人的声线;偶尔传来低低的咳嗽,他猛然想起一个人好像感冒初愈;偶尔传来若有若无的烟味……他微微一怔,这是他熟悉的烟味,探头往后一瞧,田苏苏靠在高高的沙发椅上,手上燃着一支长长摩尔烟,烟雾在她脸的周围萦绕,仿佛把她整个人都与世隔绝起来。他猛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田苏苏面前,冲着服务员叫了一声:“嗨,来杯蓝山!”
田苏苏吓了一跳,莫明其妙地看着他,说:“怎么了?”
“你病刚好,别抽了,要是难受喝杯咖啡吧,戒戒烟瘾。”
田苏苏呆了一呆,有点不相信地看看他,又看看萧萧和凌落落,脸腾地红了,呐呐地说:“你——你说什么呢。”
邱一树皱着眉头,将烟从她的手里拿了下来,掐灭在jīng致的烟灰缸中,对萧萧说:“小兔,管好田苏苏,不许她抽了。”说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萧萧怀疑地看了他们两个,奇怪地问:“邱一树发什么神经?”
田苏苏还没有回过神来,自从她学会抽烟起,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地从她手里抢走过她正在抽的烟,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截了当地批评过她,她的伶牙俐齿一下子发挥不出来,全闷在肚子里了。
邱一树送走了宁语,只觉得脑中乱哄哄的,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将车停在江边,熄了引擎,他呆呆地坐在驾驶室里,自小他正正经经地暗恋过自己的一个高中同学,上了大学就无疾而终;工作后和一个货代公司的单证员谈过一次恋爱,没有想象中的轰轰烈烈,最后不了了之,分手前那个女孩子红着眼睛对他说:你要是有十分之一的心思放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答应分手。期间有很多女孩子对他秋波暗送,或明或暗,他总是彬彬有礼,来者不拒又不会jiāo往很深,他总觉得女孩子都是娇嫩的花朵,需要男人细心呵护,结果他的身边总是莺莺燕燕不断,好像花花公子一个。自从遇到了田苏苏,彻底颠覆了他关于女孩子的论断:她不要他的呵护,她和他针锋相对,她总让他下不来台,她敏锐,她qiáng悍,她不留余地。这样的田苏苏让他恨不得从此离她十万八千里才好。可是现在,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可怕的田苏苏呢?是因为她在她爸爸面前qiáng做不在意的倔犟?是因为那日在钢琴边偶一流露的脆弱?还是因为自己犯贱了几天没有和她斗嘴就念得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电台里开始传来本市一个知名主播的声音:听众朋友们,你们好,在这宁静的时刻,欢迎和我一起走进我们的江边夜谭。今夜,我要和大家分享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爱的故事……邱一树想起来了,这是一档夜晚情感节目,曾经在本市火过好一阵子,办公室的小姑娘一上班不是问“昨天哪里逛街去了”,而是“昨天听江畔夜谭了没有?”主持人明清那低沉又略带磁性的声音成了本市夜空中一道独特的风景。邱一树听了一会明白了个大概,一个父亲不满意自己女儿找的男朋友,使了一些手段把他们俩分开了,可是女儿从此以后郁郁寡欢,再也没有找男朋友,这么多年过去了,听说那个男朋友即将又要回到这个地方来了,这个父亲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电波里,明清低低地在问:朋友们,你们说这个父亲该做些什么?
热线一个个地打进来,有的谴责这个父亲,有的责问那个男朋友,还有的对那个女孩子表示同情。“……这个故事是一个朋友写信过来的,可能是有一些隐情,很多事情讲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理由,我们没有身处在他的位置,可能不能感同身受。我想给这位父亲一个最简单的建议,应该也是最有效的:问问女儿,她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人。经过这么多年,我想父亲听了女儿的回答以后应该知道怎么做。爱,是永存于心间的,就让它回到它该去的地方,回到女儿的心中去……”缠绵的音乐响起,不知不觉中,一个小时过去了,以前邱一树最烦这种节目了,总觉得酸得要命,把爱情这个这么私密的问题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讨论,可是今天,在音乐声中,他所有躁动的情绪彷佛随着这个低沉的声线缓缓汇聚成一种冲动,这冲动中,一个容颜越来越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一点点——:)要去印尼一个星期,下周六才能回来,休息一下啦。
☆、第6章
田苏苏接到邱一树的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匆匆忙忙从家里出来,只见邱一树靠在墙边,低着头在踢石子。她有点紧张地问:“怎么了?这么晚找我?是不是萧萧出什么事情了?”
邱一树抬起头看着她,慢吞吞地说:“是我出事情了。”
田苏苏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你不是正chūn风得意着嘛,能有什么事情?”
邱一树不说话,盯着她看了好久,盯得田苏苏心里直发毛,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戒备地说:“我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吧?不就是平常和你斗斗嘴、吵吵架什么的,你这样看着我gān什嘛?”
邱一树沉默了半晌,忽然微微一笑:“田苏苏,如果,如果我现在对你说,我爱上你了,你会怎么回答?”
田苏苏的眼睛忽闪了几下,说:“哎呀,真巧,我也爱上你了。”说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邱一树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原来我们这么心有灵犀,那就这样说定了。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下次我再来找你。再见,苏苏。”说完,转身走了。
“哎,说定什么?”田苏苏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冲着邱一树的背影大喊,邱一树边走边冲她摆摆手,没一会儿就上车不见人影了。
此后几天,田苏苏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深怕邱一树搞什么花样来捉弄她,一听到手机铃声就如临大敌,尚可看着她整天盯着手机心神不宁的,不禁奇怪地问:“你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电话?”
田苏苏拿起那个限量版的手机,在手里把玩了几下,微皱着眉说:“应该打电话来了呀,怎么没有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