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余讶然看了徐子陵一眼,当师妃暄同徐子陵一起隐居之语出来后,他便担心徐子陵会步上石之轩的后尘——师妃暄的确美丽,但是他却绝不看好这种带着牺牲献祭一般的爱情,是以才违诺出言阻挠。可惜师妃暄言辞之厉非他所能敌,是以只能避退,让徐子陵自行抉择,直到此刻,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喜欢和徐子陵呆在一起,原只是过惯了也过腻了勾心斗角、同伴之间冰冷防备的生活,只觉得和他在一起,自在又温暖,此刻听徐子陵断然拒绝师妃暄的提议,看着徐子陵在风中挺立如松的身影,这才霍然发现,这个兄长般的青年,不仅是潇洒温和的,也同样坚毅qiáng悍。
师妃暄沉吟片刻,看着天津桥下风雪jiāo加的世界,语T出奇的平静:“杨公宝藏比之和氏璧更牵连广阔shen远,不但影响到谁可一统天下的斗争,还触及武林正邪的消长。寇仲以铁般的事实证明了他不但是你之外的盖代武学奇材,更是智勇无敌的统帅。若给他成功将杨公宝藏据为己有,最终会与秦王成二qiáng争霸的局面,天下亦将长期分裂,万民所受之苦,会犹过现今。妃暄要请两位退出纷争,亦是不得已下的唯一选择。”
徐子陵知道师妃暄此语一出,代表二人决裂在即,想起之前种种过往,亦不由百_ganjiāo集,口中却淡然道:“小姐既不肯放过我们,我亦不愿做阶下囚,事已至此,说到底都只有用武力解决**小姐请。”
师妃暄轻叹一声,最后一次问道:“若我们请少帅退出此事,徐子陵可以旁观不理吗?”
徐子陵斩钉截铁的答道:“不可以!”
他心中激起前所未有的义愤,他并不认同寇仲争霸天下的雄图,可是却不能让任何人,包括代表正义的师妃暄、宁道奇或佛门四高僧以此种方式令寇仲的大业惨淡收场,并沦为阶下之囚。
凡将意yuqiáng加在别人身上的事,他都不能接受。说到底他和寇仲所有行事仍是问心无愧。际此天下群雄竞起的形势,每个人都可追求自己的理想。寇仲既认为自己比高门大阀出身的李世民更有资格去当个好皇帝,他当然可为此作出尝试和努力。
师妃暄默然片刻,目注安余,道:“小鱼想必也不肯袖手旁观了?”
安余耸耸肩,道:“我是真的不想管来着,可惜被仙子你说的很不好意思,说不得也只好和子陵他们共进退了**便是做了阶下囚,三个人总比两个人来的有趣些,唉,若是能再多一个到时候一起打打马吊就更好了!”
徐子陵苦笑道:“小鱼你实在不该来趟这潭浑水**”
安余闻言大喜,急切道:“子陵这般明白事理,不愿连累我这无辜的人,我岂能辜负子陵的好意?师仙子A,我现在退出可还来得及?”
师妃暄一时哭笑不得。
他们三人方才已然步下天津桥,来到另一端的街道,安余不等师妃暄答话,负了手,重又向桥上走去,道:“子陵放心,我会告诉寇仲你去出家做和尚了**等闲了我便去和尚庙探你**”
就这么施施然走远。
师妃暄看着安余的背影消失,缓步走上桥头,并不回身,就那么背对着徐子陵淡淡道:“子陵若能neng身而去,我等将不再gān涉子陵的行止。”
“**阿弥陀佛。”
佛号声起,两个迥然有异的僧人分别现身东西大道。其中一人白眉垂耳,雪白的长须垂盖隆起的肚腹,肌肤却幼滑如婴儿,且白里透红,整个人虽肥胖却不臃肿,一派悠然自得,乐天安命的样子。另一人则身型高挺,额头宽广,须眉漆黑,脸形修长,双目颇有悲天悯人的慈悲之意。
徐子陵问道:“可是禅宗四祖道信大师和天台宗的智慧禅师?尚有华严宗的束心尊者、三论宗的嘉祥大师,不知法驾何处?”
道信大师道:“那两个老秃仍未抵达洛阳,只要你能过得我们这一关,子陵可安心回去大睡一觉。”
天津桥贯通南北,jiāo通四通八达,徐子陵此刻正站在天津桥北端路口,向南便是师妃暄把守的天津桥,东西分别有道信大师和智慧禅师镇守。
他洒然一笑,转身负手向身后无人把守的正对天津桥的北路行去。
这是看似最明智又最不明智的选择。
道信和智慧相视苦笑,知道被徐子陵窥破他们全无争斗之心,故意不正面闯关,而向无人处的北路而行,且背对他们,动作潇洒自然,恍如天上流云一般浑然天成、暗He至理,有种教人不忍破坏的完美之_gan。
他们苦修多年,一般情况下_geng本无法兴起攻击别人之心,何况面对此刻恍如融入天然的徐子陵?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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