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白玉案上,错落地立着六个碧瓷花瓶,鲜花色彩缤纷,争妍斗Yan。旁边是一个红漆木桌,空空dàngdàng,只放了一个水晶琉璃碗,碗中是一叠绿油油的桑叶,叶子上蠕动着几只雪白的蚕,正在簌簌咬噬。
南边屋角放着一张紫檀木大chuáng,丝衾软枕,略显凌乱,似是有人方甫起身,未及收拾。
转身四望,陈设简单雅致,香气馥郁,闻之飘飘yu醉,当是nv子闺_F_。
拓拔野心中绞痛难忍,无暇另寻他处,见chuáng后珠帘摇曳,露出一角玉石高橱,心念一动,抱着淳于昱藏身橱nei,盘膝坐定,开始T息聚气,bī迫蛊蚕。
他的心、肝、胆之nei共藏了九只梦蚕,牢牢xi附,若要qiáng行震出,必定重创脏腑,稍有不慎,更是x命难保。
换作他人,多半束手无策,冒险一试,但拓拔野在苍梧三年苦修,已将宇宙极光流与三天子心法两大绝学融He为一,创立出前所未有的御气心诀,不仅可以恣意改变经络,更可以让体nei的“小宇宙”戚戚_gan应外部天象,随其变化。
他凝神聚念,如日月高悬,真气仿佛cháo汐渐渐涌起。不过片刻,体nei仿佛一个小小的宇宙,五气循环,气象万千。血ye越来越冷,如冰河封凝,骨骼、肌r也像是雪山冻固,那磅礴真气时而如寒风怒卷,时而如霜雪寒露,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脏腑。
梦蚕乃南荒蛊虫,喜热畏冷,哪经得住这般折腾?过了半柱香的工夫,肝、胆nei的五只蚕虫便已抵受不住,颤抖着簌簌爬出,瞬间被其真气震碎为齑粉。惟有心nei的四只梦蚕依旧在苦苦挣扎。
当是时,“嘎”的一声,_F_门突然打开了。灯光摇曳,只听一个清脆悦耳的nv子声音淡淡道:“你们退下吧。我要入寝了。”
拓拔野陡然大震。那声音何等熟悉!隔着橱门缝隙望去,只见一个白_yi少nv翩然立在月光之中。素颜如雪,秋波流盼,美得让人窒息。赫然正是纤纤!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竟闯入了她的香闺。
三年未见,她似乎长高了不少,身材越发玲珑曼妙。俏丽的脸容也已没了往日的稚气,青丝罗髻,长裙曳地,在月色中显得格外的端庄高贵,仿佛这玉山雪峰,令人不敢bī视。
拓拔野心中嘭嘭大跳,悲喜jiāo加,那刁蛮任x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想起从前东海之上,她笑语嫣然,纠缠着自己的娇憨情状,更是恍如隔世。方一分神,心底梦蚕jiāo相噬咬,登时又是一阵刀绞似的剧痛,冷汗瞬时冒了出来。
四个宫nv躬身行礼,提灯徐徐退出,铜门重又关上。
纤纤走到红漆木桌前,轻轻地拈起一片桑叶,又徐徐放下,似是端望着水晶琉璃碗中的蚕虫,怔怔地动也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拓拔野重又凝神聚气,周身如冰雪僵凝,就连眉睫上也yinJ了一层淡淡的白霜。双眼却忍不住凝望着纤纤,暗想:“这三年之间,姬远玄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讨她欢喜,才使得她回心转意,答应嫁给他?”心中莫名地一酸。
忽听纤纤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chūn蚕思不绝,作茧以自缚,为何你千辛万苦破茧而出,却又注定要化作扑火飞蛾?难道你和我一样,这一生一世,总都忘不了他吗?”睫毛一颤,泪水突然滴落在桑叶上。
拓拔野呼xi陡窒,她说的“他”是指自己么?莫非自己“死”了三年,她始终还是无法淡忘?凝望着她chūn葱玉指所捏着的、心形青翠桑叶,心中又是一阵突突大跳,无缘无由地想起姑she仙子所写的那首词来。
“月冷千山,寒江自碧,只影向谁去?万丈冰崖,雪莲花落,片片如星雨。听谁?露咽箫管,十指苔生,寥落chuī新曲。人影肥瘦,玉蟾圆缺,昆仑千秋雪。斜斟北斗,细饮银河,共我醉日月。奈何,yi_yechūn风,心如桑叶,又是花开时节。”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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