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我都认识,我是问,你拿他们的画像做什么?”
鄢琪突然不高兴了:“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虽然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但康泰还是回答:“凌扬曾被凌大人带来东宫参加过宴会,离儿当然是去聆乐坊听曲的时侯认识的。”
“你很喜欢他们吧,有象喜欢安楚那样喜欢么?”鄢琪酸溜溜地问。
“他们怎么能跟安楚比,”康泰觉得鄢琪问得莫名其妙,“凌扬还勉qiáng可以算朋友,离儿连朋友都不是啊。”
鄢琪撇撇嘴:“你就是忘不了安楚是不是?”
康泰敲了他的头一下,道:“你少扯远了,快说拿这两幅画像gān什么?”
“我以为你不认识他们啊,所以拿画像给你看,有助于你理解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
“二殿下坠入爱河计划。”鄢琪得意地说。
康泰瞪向他。
“你不觉得比起你来,你弟弟的感情生活太贫乏吗?”
“有什么贫乏的,他府里美婢如云,还包养着一个伶官和一个花魁,花心程度不比京城任何一个人差。”
“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根本与感情无关,你就不想看他认真谈一次恋爱吗,说不定有了心爱之人,他的别扭性格可以改一改呢?”
“那你想怎么做啊?”
“你看这两个人,”鄢琪抖抖手里的两幅画像,“无论从外表、性情、脾气、生活方式、朋友圈子等等各个方面,都是完全的对比。你弟弟如果喜欢柔弱型的,离儿就其中最招人疼的,他如果喜欢慡朗型的,还有谁比凌扬更投其所好?这可是我跑遍了京城费了好大功夫才决定下来的。”
“你跑遍了京城,居然就找了两个男人出来?”
“男人怎么了,我就是要他喜欢上男人,安楚和小典不也都是男人吗?”
“你不过只是想让麒弘动一次真心而已,gān嘛只选男人呢,女人的话更容易吧?”
“只有让他也喜欢男人他才能理解啊,现在你只是把我带回来认作义弟而已,他就反感成这个样子,将来岂不是……”鄢琪突然红了脸。
康泰呵呵笑道:“说到底,你还是在报复他不喜欢你,所以想整整他吧。”
鄢琪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道:“你还是不明白……”不过他随即振作了jīng神,站起来大声道:“总之我鄢琪决定要的东西,不管要排除多少障碍我都一定要得到,现在你弟弟是最大的一个障碍,所以绝对要清除掉,我要让他明白,为一个男人神魂颠倒是什么滋味!”
“喂,只要爱上就行了吧,非得要他神魂颠倒也太狠了一些啊,何况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喜欢上其中一个,万一他都看不上呢?”
鄢琪跳了起来,道:“这两个人可都是极品,你弟弟又不是圣人,绝对逃得了这个,逃不了那个,我跟你赌!”
“赌什么?”康泰笑眯眯地朝软榻上一靠。
“赌……赌输的人必须无条件服从赢的人一个要求!”
“好啊,我赌麒弘不会对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动心。”康泰笑得好象很有把握,但鄢琪知道他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没有把握的样子。
“好!但你绝不许搅局,不许从中作梗,阻人姻缘。”鄢琪警告道。
伸手捏捏他雪白的面颊,康泰宠溺地笑道:“你的难度已经这么高了,我怎么忍心再插手破坏?放心好了,不过输的时候不许赖帐哦。”
第二章
二皇子府。寿宴。
尽管百般不愿,最后麒弘还是听了总管的意见,补了一张帖子给鄢琪。但当他看见鄢琪紧紧依在康泰身边,两人象连体一样走过来时,立即就后悔了。
“喻总管真是能gān啊,这么大的场面,亏他安排的井井有条,一定忙坏了。”康泰笑道。
麒弘不情不愿地上前招呼:“大哥,三弟,你们来了。”
鄢琪笑得诡异,假惺惺道:“二哥很忙吧,不用管我们了,先去招呼客人嘛。哟,那不是凌大人吗?他身边的年轻人是谁啊?很帅哦。”
麒弘撇撇嘴,看也不向那边看一眼。什么很帅的年轻人,他是花痴吗?
但凌大人已看见三位皇子都站在这边,怎敢不过来请安。
“凌大人不必多礼了。”康泰扶起他,微笑道,“这位是令公子吧?”
“是,是,”凌大人忙拉过爱子,吩咐道,“快见过三位殿下。”
凌扬一脸落落大方的笑容,抱拳朗声道:“见过太子殿下,两位皇子殿下。”
只要不是太有毛病的人,见到凌扬都不会讨厌的,麒弘也不例外,立即对这个慡朗的小伙子生起了好感,笑着点头回礼。
“听说凌公子马术超绝,昨天还驯服了谢尚书府里那匹出名的烈马呢。”鄢琪轻飘飘丢下一个诱饵。
“原来谢尚书府里的朱砂王是你驯服的呀,真是太佩服了,我在那匹马身上吃了很多亏呢。”爱马如命的麒弘顿时兴奋起来,一口吞下诱饵,恰如鄢琪所愿地拉着凌扬聊起了马经,没过多久两人就已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了。
鄢琪得意地向康泰丢了一个眼神过来,后者淡淡一笑,未予置评。
凌大人无聊地站了一会儿,觉得两边都插不上嘴,向康泰告了一声罪,朝百官云集之处去了。
鄢琪也扯着康泰的袖子走到离现场远远的一棵柳树底下,笑眯眯地遥视着jiāo谈甚欢的两个人。
“你怎么知道二弟喜欢马?”康泰问。
“皇后娘娘告诉我的,她说麒弘以前跟你争突厥贡来的一匹好马时,还争哭了呢。”
康泰想起幼时趣事,也不禁莞尔:“其实我不想跟他争的,可当时安楚说喜欢,没办法啊。”
鄢琪顿时收住笑容,将脸扭向一边。
康泰没有留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仍是淡淡笑着望向自家二弟的方向。麒弘和凌扬聊到高兴处,居然肩并肩一起蹲在地上,拿树枝在泥土上划来划去,两颗头凑得近近的,远看着不象在谈良马,倒象在学画画。
“真不愧是你跑遍了大半个城选的人,果然很合他的胃口,我以前还从没见过谁这么短时间内就和弘儿如此jiāo好呢。”康泰揽住鄢琪的肩头,带着他沿着花径向庭园的另一边缓缓前行。沿途不断有官员及皇族的人前来请安见礼,其中一些还意味深长地将自家羞怯怯的女儿,献宝一样的介绍给当今最有身价的单身汉。
“看来太子殿下的风头,丝毫不弱于青萍结绿二公子呢,要是让大家知道那两位已经没有指望,你就更是应接不暇了,恐怕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位子远远不够用哩。”鄢琪酸溜溜地道。
康泰伸手捏捏他软软糯糯的脸颊,佯责道:“你现在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什么话都敢在我面前说,小时候明明很乖巧的啊,是在无崖岛上学坏的吗?”
鄢琪脸色猛然一变,扭头就走。康泰吓了一跳,吃惊地赶上,把他身体转过来一看,秀媚的双目中已含着摇摇欲坠的泪珠,忙拉到树荫处拿手巾给他拭泪,一面柔声问道:“怎么突然恼了?你明知我只是开玩笑,又没有当真在责骂你。”
鄢琪轻轻扁了扁小嘴,红着眼睛道:“你开这样的玩笑,分明就是不相信我在无崖岛上和纪人戚之间什么也没有。”
康泰失笑地摇摇头,见他低着头又要哭的样子,便伸手揽过纤细的身子搂进怀里,安慰道:“你是我的小孩,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再说我也亲眼见过纪人戚心里只有纪人荻的存在,不会再有任何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小小一句玩笑话,你便这样多心,记得以前你一点儿也不爱哭,也从不在意这些的啊。”
鄢琪吸了吸气,也觉得自己哭闹得没有道理。以前因为有李安楚这样一个不可超越的障碍存在,明白自己没有指望,心里自然放得开一些,如今安楚别有怀抱,似乎眼前曙光渐明,反而有些患得患失,即多心又敏感起来。只是这些话,放在心里犹可,在他面前又如何能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