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公子挪了挪书箱,揉揉被压疼的肩膀。不顾风度的朝天翻了个白眼,我也这么觉得!
在离蒋家大门数丈远的地方,蒋公子给文昌做最后的训话。
回家后不许说我们坐马车了,要说走路回的!你是我书童,侍候我就够了。眼皮放活点,别谁的话都听,特别不要听我二姐三姐和她们丫鬟的指使去买什么胭脂香粉,要沾得一身脂粉味,看我不用戒尺抽你!回了老爷夫人,过几天我就带你去书斋读书,那里清净,没事不要过来这边和家丁仆人们胡混,他们粗人只会带坏了你。主子赏你东西就拿着,多看少动少说话,不许大惊小怪!
蒋公子歇了口气,自觉没什么遗漏的。重新背起书箱,做总结陈词:不许说坐过马车,Jin_qu吧!
接下来的两天,文昌只觉得身在一锅煮的正滚的汤里,沸沸扬扬,载沉载浮。
跟着公子进了家门,被老爷召见问来时行程如何,回答坐船走路,老爷颌首,得新书一本;被夫人召见叮嘱要照顾少爷别淘气,也盯着少爷别让他淘气,得新_yi一件;老夫人召见被夸好个俊秀的孩子,得糖果一包;被管家叫去抄蒋家家规,因字写的端正被总管点名称赞,得铜钱少许;随少爷去见大少爷,在书童对决中获胜,得蛐蛐罐一个;期间数次被nv孩子拦住问姓名要帮忙,均顺利逃neng。
直到少爷neng身出来,文昌打点_yi物和这几日迅速累积的家产,跟去了书斋,这jī飞狗跳的日子才算结束,蒋家书童文昌开始了正常的书斋生活。
日子慢慢过下来,文昌渐渐觉得,书童生涯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难挨。公子这人面上凶巴巴的,实际上却是心软x善,有什么事多哀求几次,只要不离谱的都能答应。日常端茶磨墨,偶尔有点懈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出门以文会友,还会夸他聪明,给少爷挣面子,平日里有什么好处也总是忘不了他的份。蒋家那边虽然人多杂乱,也都见他年幼乖觉,没有不照顾疼爱的,与原本他家里的那些书童境况相较,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不是心里一直想着那个长大了要侍候公子的事,几乎是十全十美了。
就这么混着,三年也就过去了。
眼见入了夏,蒋公子勤奋起来,说什么三更灯火五更jī,正是男儿读书时。文昌纳闷了一阵,才明白过来,原来要秋闱了,公子这是急抱佛脚。三年前那次乡试本来就该参加,只是家在外省的外祖父过世,蒋公子千里奔波——也就是买下文昌的那次——错过了考期。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耽误了。
立秋一过,蒋公子便伙同几个同乡的秀才一起,赶往省府赴考去了。文昌作为书童,自然随行。这次托了同乡王公子的福,一路上都是坐马车缓缓而行,半点旅途劳苦也无,只当是游玩观景,过的倒也惬意。
对于王公子,文昌一直都是印象shen刻的。要说这王公子外貌,文质彬彬普普通通秀才一个,无甚稀奇。稀奇的是他的书童,三年前初见时,矮不隆冬黑不溜秋的小黑豆子一个,不笑的时候只有眼白是白色的,笑起来只有牙齿是白色的,黑的古怪。王公子给他起名叫染墨。这三年下来,染墨从小黑豆发成了黑面窝头,又高又胖。日前听王公子和少爷闲谈,居然夸耀染墨侍候他侍候的好,事事周到,无处不满意。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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