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从高楼摔落差点小命呜呼,又踩坏人家很重要的随身必须品,周彻内心不住自嘲地哼笑了声,自己果然不愧为一些人口中的扫把星,大祸害!
检查完后,幸好江乐夏只有表皮挫伤和肌肉拉伤,只需留院观察一天,如果没再发现其他问题,即可出院。
不需周彻特别吩咐,王特助即以奇高效率替江乐夏办好各项手续,同时送来鲜花水果、昂贵的营养补充品,以及一个压惊红包。
他安排江乐夏住进医院中最高级的单人病房,不需要与其他病患一起挤在健保房中,并向清洁公司说明,医疗费全由周氏负责。
一切均已安排妥当,但周彻仍未立刻离开,待在病房里「陪」他。
大难不死的江乐夏惊魂未定,对周彻藏不住惶恐畏怯,坐在病chuáng上低头绞手指,一整个手足无措的模样,看起来更加可怜兮兮了,活像只落难的小猫。
周彻坐在chuáng边,轻拍了下吸引他的视线看向他,再尽量用清晰的口型慢慢说:「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跟医生或护士反应,知道吗?」
江乐夏点了点头,静默片刻,迟疑的缓慢发出声音:「我……不会说出去。」
周彻微微一笑。「你什么都没看到,不是吗?」
江乐夏茫然不解,一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明明看见……
周彻没进一步解释,只是微笑着注视他。如果小孩胆敢借机勒索,他有的是方法让他从此走不出这家医院的大门。
江乐夏未看出他眼底的威胁恶意,想了想,顿时才明白周彻的话意,要他当作没看见,于是表情很认真的用力点了点头。
「好好休息。」周彻礼貌性地轻拍他的肩膀,这才离开,他相信这只小猫没有胆子跟别人乱说话。
周彻离开之后,江乐夏从受惊的状态慢慢平静下来,抑不住一股淡淡的失望之情。
在此之前,周彻在他心目中有着巨大而无懈可击的完美形象,可在此之后……虽然坊间许多周刊杂志时常报导关于周彻的绯闻,可绯闻对象全是女人,只给人风流倜傥的印象,若非今天亲眼撞见,他实在不敢相信,周氏总经理竟然会在办公室和男人做那种事……
忆起那让他吓得差点丢掉小命的一幕,又想到刚刚周彻一路上的陪伴,失望之余,脸却莫名的、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红。
抬手捂住热热的双颊。
为什么会……心跳得好快……?
翌日早晨,周彻又亲自来到医院探视。
他递给江乐夏一个纸袋,示意他拿出纸袋里的东西,说:「给你的礼物。」
是一款全新的助听器,是江乐夏一直存钱想买的多频道数字助听器,除了功能性qiáng,外型设计改良成蓝芽耳机的样式,戴起来轻巧舒适又美观。
他之前的助听器是已用了很多年的旧款,最近因老旧有些不堪使用了,不仅噪声多,有时收音还会忽大忽小,听力师于二年前便建议他该淘汰,但他仍舍不得换,因为手上没有太多余钱可购买新机。
助听器除了本机之外,必需配备一些外围耗材,林林总总加起来,是笔不小的费用,对江乐夏更是庞大负担。他不想再向辛苦工作的父母拿钱,他们已在他身上投入太多,且弟弟妹妹年纪尚小,需要很多开销。
如今有人免费赠送,江乐夏尽管惊喜,却犹豫该不该收下如此高价的礼物。
周彻轻易看穿他的心思,说:「这是公司给你的赔偿,请务必收下。」
江乐夏再犹豫了会儿,才战兢地双手接过。「谢谢。」
「试戴看看,如果不适合,我再带你去调整或换一支新的。」
「好。」从盒子里拿出来,详细研究了一阵,继而微偏着头戴到耳朵上,小心轻按助听器上的按键。
这个动作让周彻感到异常可爱,宛如小猫用爪子挠着耳朵似的。
江乐夏忽然抬头望向他,请求道:「对不起,请你说话好吗?需要调整。」
由于听力障碍的关系,即使从小就接受言语训练,可仍然不如健康的正常人一样能很流利顺畅的说话。
「好,要说什么?」
「都可以,只要声音。」
「唱歌可以吗?」周彻再笑问。
江乐夏不禁吃惊的看着他,周彻的语气表情太过平易近人和诙谐,与印象中该是高高在上的傲然威严很不一样。
「开玩笑的,我五音不全。」周彻说,闲聊般的问:「你今年几岁?」
「……十九岁。」江乐夏眨眨眼回神,知道对方是要帮他使用助听器,赶紧再微偏头,仔细调整接收频率与音量。
「还在念书吗?」
「专科夜间部。」
「什么科系?」
「信息管理。」这是能窝在计算机前,不需与太多人说话的专业,因此江乐夏才选择它,白天工作,晚上上课地半工半读着。
「想不想到周氏企业工作?」
「毕业后,想去应征。」停了下,助听器差不多调整好了,再转过脸来面对他,问:「有残障名额吗?」
周彻听他将「残障」二字说得如此自然而然,并不刻意自卑回避,心头生起一丝丝异样的莫名感觉,好似微乎其微的揪了下。
不明所以的微弱悸动,是同情还是怜悯?
或者,有其他什么久违的情绪?
又或者,只是新的狩猎游戏?
瞬间一个转念,周彻的双眸忽闪烁起不明光芒,微扬的嘴角渗出难以察觉的邪气,耳朵残缺的清纯小猫倒是新鲜玩意儿,他以前未曾玩过这种类型。
周彻太明白自己不是大慈大悲的善男信女,怜悯同情心是企业及个人形象的表面功夫,虚伪的装腔作势。
对于感情,他更是恣意妄为荒诞不经,从未对追求的对象付出真心,那些人充其量是打发无聊与享受征服过程的玩具,他喜欢「始乱终弃」这个游戏,尤其破坏看似完美的人或感情,总能教他获得无以名状的满足感,比打败商场竞争对手更快意。
不讳言,他以玩弄感情为乐,爱看别人因他而挣扎痛苦,许东仪就是最好的例子,将他从已婚直男掰弯成同性恋,让他背着老婆孩子对同是男人的上司张开双腿,在办公室带着qiáng烈罪恶感放làng偷情,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有趣。
他甚至勾引过一个神父,在告解室半qiángbào地诱jian神的仆人,偶尔忆起当时极致的亢奋,仍会捺不住病态的战栗。
这无疑是一种心理扭曲的邪恶快乐,一种极无耻可憎的纯粹恶意。
那名神父曾这样高声咀咒他──
迷惑我的魔鬼,将被扔在硫磺火湖里,就是shòu和假先知所在的地方,你必昼夜受痛苦,直到永永远远!(注)
连最靠近神的人都如此痛恨他,恨不能将他丢入那什么硫磺火湖受苦,可见他已顾人怨到被神所唾弃了,是万恶不赦的罪人,是充满毁灭与yín欲的恶shòu。
也许,连撒旦都会为他叹息。
哎,说得好像有多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似的,他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不过喜欢从别人的痛苦中攫取快乐罢了。周彻总是毫不在乎的耸耸肩,别人的咒骂之于他和笑话没两样,很多年前他即在地狱中待过,所有能被说出口的恶毒话语全都听到麻痹,没什么大不了。
说起来,他和许东仪也玩一段时间了,已有些腻,确实该换换口味了。心思迅速翻转一回,心忖,白白嫩嫩的弱小猎物不正在眼前?
周彻啊周彻,你连残疾小孩都不放过,你说你还是人吗?简直禽shòu不如哈!
他不住在心里大声自我嘲笑,讪讪然地自我鄙视一番,觉得自己真的坏透了,若剖开他的胸口来看,会发现他的心肝全腐坏了,甚至爬满恶心的蛆,散发出叫人作呕的恶臭。
江乐夏见他迟迟未回答,不催促,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乖乖巧巧的样子。
看着人说话,是从小被教导的习惯,除了礼貌,最主要是必须配合助听器接收的声音读唇语,他是属于重度听力障碍,无法完全依赖助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