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没想到真的存在。
令人深觉不可思议的是,他那乍看纤细柔美的长相丝毫没有软弱的感觉,而且绝对不会让人感到有脂粉味。
他在望向来人时,原本闪着慵懒、优雅光芒的眼眸立即泛出挑衅之色,而那抹原本看得令人想入非非的绝美薄唇,则露出危险的笑容。
那是种仿佛剃刀一般,锋利、亮眼、而冰冷的光彩。
尽管他全身散发出挑战的意味,动作却没有在看到师长时有着普通学生该有的畏缩或躲藏。
他大剌剌的表现目中无人的态度,似乎对被人目击违反校 规一事漠不关心。
「喂,你们……」
喻奉雷虽然是今天刚走马上任的老师,但维护校 规与纠举学生错误的行为是理所当然的责任与义务,所以他想对这两个明显违反校 规又毫不在乎的学生加以管教,但一旁又羞又气,弄得双颊红透的女职员却顾不得礼节地勾住他的手臂,在他有机会训话前硬是将他拉离现常
「那不是值得老师费心的事。」
她尴尬地笑着,快步将不明所以的喻奉雷带出小树林。
「可是那是校内的学生吧?」
他们都穿著制服,虽然已经长得相当成熟,犹带着一丝稚气的脸庞,明显地告诉他,他们是这学校的学生。
「是的。」女职员并没有否认。
「他在抽烟,还有那两人的服装……」再过一会儿两人会进入什幺阶段可说是一目了然,但顾及礼貌而慎重选择词汇的喻奉雷顿了一下,才想到可以用什幺形容,「服装不整,不是该取缔?还有,现在不是上课时间?他们不可能没课吧?」
「也许是自习。」
女职员匆匆开口,似乎想这样将话题带过。
「就算是自习,学生在校内……不,不管是在校内或校外,都不该出现那样的行为!更何况我们两人都是亲眼目击,那位男同学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是该将他和那名大同学带到训导处吗?」
女职员瞟了义正辞严的喻奉雷一眼,她回过头,像是感叹似地看了看天空。
「有些事情,老师您还是不要过问比较好。」
「什幺意思?」
他只不过是要求要对公然违反规定的学生进行该有的辅导,这位女职员却一脸他太多管闲事的模样。
「总之,那真的不是值得老师费神的事情,相信老师很快就会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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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厅里,下午才有第一堂课的喻奉雷,正和刚才认识的一名同样教英文的男教师一同用餐。
这位已执教鞭十五年,比他要资深得多的英文老师,正好心地传授这位新同事一些和学生基本的应对方法。
「说真的,你来得不是时候。」
「咦?」
「你那幺年轻,又是没有教学经验的男老师,一定会被女学生玩弄。」
「玩……弄?」很讶异这个已育有一男一女,看起来年近四十的同事会想也不想地用上这幺露骨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教的学生,「就算多少对新来的老师有点好奇,也不至于--」
「你不晓得而已。」同僚以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对他的无知举起食指摇了摇,「现在的女学生非常开放,跟十年……不,五年前的学生相比,简直可以用可怕来形容,一想到我的女儿将来有可能变成这样,我就很担心。」
喻奉雷和新jiāo的朋友所处的这个位置虽因恰好有段距离而听不到,但不远处几位女同学坐在一起的桌上,像是要证明这位资深老师的说法似的,正靠在一块儿,目光朝向两人的方向叽叽喳喳地热烈讨论。
「喂,你看到了没?」
「当然看到了!新来的英文老师对不对?」
「嗯,好帅喔!」
喻奉雷虽是第一天到校的新老师,但在朝会时校长已依照惯例向全校师生介绍过他了,所以只要是有出席朝会的师生都该看过他。
显然这群女学生不但见过他,还将他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对呀、对呀!跟其它男老师都不一样,看起来有点像演员呢!」
「同样教英文,他可比坐在他对面那位宋老师要帅气多了!」
「不过,与其用的这幺笼统的字眼来形容,倒不如说他长得满性格的,很像运动选手的那种感觉。」
「可是,他被分派到『那一班』当导师耶……」
「真的?那就太可惜了,他一定做不久。」
「难得来了个那幺年轻英俊的男老师,却是这种下抄…咦?你制服的领结好象是新做的?」
「看得出来吗?是上次我妈妈去米兰看服装秀时,我拜托她请那个新人设计师帮我做的。」
「年初在巴黎服装设计比赛得奖的那个?」
「嗯。」
「真不错,下回我也……」
没头没尾的谈话就这样渐渐埋没在餐厅里嘈杂的喧闹声中,有钱高中女孩谈的内容,还真是令一般人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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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到教学大楼的距离不算远,加上有特定的电梯直达二年级教室所在的楼层,前后约六、七分钟就够了,但对这学校还不够熟悉的喻奉雷,要直接找对位置抵达目的地就有点困难。
为了怕不小心走错路而迟到,他特意提早十分钟离开办公室。
他的方向感并没有特别好,但也绝称不上路痴,这样做只是预防万一,而且也能慢慢欣赏校园的景观。
喻奉雷在几乎可说是完全陌生的长廊里走着,脚底下的深红毯子吸去步行时可能发出的任何声响。
这个学校豪华得出乎他的想象,也充满刻意营造的艺术气息。一旁的墙上挂满画作,而另一旁的整排窗户则雕上了哥德式的彩绘图样,每一个回廊间则设有一座小型雕像。
喻奉雷不是很懂得欣赏艺术,不过这些东西连他看起来都觉或多或少有些价值,他不由得佩服起校方竟愿耗资在这种东西上。
距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这栋导师专用的办公大楼里却安静得出奇,让喻奉雷猛然想起,他是第一个搬进这层楼的人。
找遍台湾大概没几所高中会像这里一样,配给每位老师一间完全自用,约十坪大的办公室吧?
他第一次被带到这间办公室时还吓了一跳,以为至少会有几个老师与他共享一间,却没想到这竟是个人专用的办公室。
其它楼层或许也有正忙着准备上课的老师,但他所在的这层楼却寂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喻奉雷在经过一个转角往这层楼的专用电梯时,他惊讶地发现那位在小树林里见到的美少年,此刻正一脚悬在外面地跨坐在窗户推开的窗台上,身上的制服和那时一样衣衫不整。
这里可是……八楼耶!
喻奉雷先是错愕地楞了一下,因为眼前这个学生要是一个不小心失去平衡,肯定会直直往楼下坠。
回瞪着他的学生似乎也很讶异会在这里撞见其它人。
有几秒钟的时间,除了从窗口chuī进来的风声之外,就只有两人无言互瞪的沉默。
喻奉雷眼角的余光突地瞥见他手上握着一个啤酒罐,他第一时间受到的震惊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教师的使命感。
「这位同学,那是你喝的吗?」
看来那一个星期的密集训练还颇有影响力的,从没教过一天课的他竟也能在该有的时刻摆出教师的威严。
他的疾言厉色让少年唇畔那抹叛逆的笑容加深,但少年的表情似乎有点惊讶他会那幺说。
「是的话又怎样?」少年挑衅地反问。
少年和外表给人的印象一样,他已变声过的嗓音,让人联想到纲铁般冷硬的形象。
「那就只好请你到训导处走一趟。」
「训导处?」
「没错!违反校 规的学生都必须到那里报到,我想你应该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