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容易对付,三个外角球就能解决了...三振,帅啊!"
"别冲动,保送他就行...反正一垒也是空着,一、二垒有人比较好抓出局数...啊...高飞牺牲打,跑者回来得分...笨田村,你跟他乱配什么球啊..."
"落后一分没关系,沉着一点..."
"啧,就知道你又硬拚,小心你的手臂,投点小球让他们打没关系,要信任你的队友啊..."
"喂,游击手你在gān嘛,这种球也能漏掉,要是我..."唉,要是站在你后面的是我有多好...
锦是联盟最优秀的打击手,他的体型并不太好,老实说甚至过于单薄,但无人能敌的是他敏锐的观察力和过人的记忆力,让他遇过二次的投手大概就能摸清楚对方的球路及思路,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同时他也是联盟最优秀的游击手,这便要归功于他机敏的反应、快速的反she动作和身体的柔软协调,再加上对打者的了解。
认真仔细的看过东几场比赛,对于东,锦可说是了如指掌。速球够快、变化球够到位,同时也是个十分聪明的投手,很懂得吊打者,也不介意让打者击出几个没营养的球让场上队友动一动。
基本上服从教练和捕手的策略,但有时又任性的让人摇头,对那些难对付的打者很爱跟人家硬碰硬对决,会失分大概都是这种情形,不过任性的很可爱就是了。
再来就是东的不安全感,平时看不出来,但压力愈沉重的时候,他就愈是靠自己,有时甚至完全忘了他还有队友,锦知道这跟东中学打球的环境有关,那时的他就是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将球队带进地区准决赛。
令人无法忽视的意志力,但...棒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得要学着信赖队友才行啊!
一张盘片换过一张,其实大部分的对战情形都在锦的意料之中,但让他乐此不疲的是那个人投球时的专注沉着、挥舞手臂时的优雅美丽、化解危机后唇角扬起根本看不出来的小小角度、被得分时眼角微微流泄的懊恼、以及对决打者时的坚毅霸气。
熬了一夜,锦在天光大亮时拿起最后一张盘片,是前二天的比赛,那时他也正在客场打最后一场。
开始播放却没有在投手丘上看到应该出现的身影...巡了半天才看到那人手臂挂着热敷的毛巾百般无聊的坐在休息区里...到底怎么回事?!
锦也顾不得现在才几点钟,也管不到会不会吵醒人,连忙打了电话给小西。
小西还在睡梦中呢,被锦问了半天才迷糊糊的说着:「没事,上一场打击的时候,被投手砸到手臂,保送上垒...他的脚程好快,盗了二个垒包,然后趁对方一个失误回奔本垒得分,还是个漂亮滑垒,结果就靠那一分致胜...嗯,让他做指定代跑也不错...」
「谁问你这个!」锦恶声恶气的挂了电话,心却高高吊了起来。
不会有事吧?敷着毛巾的手是他投球的右臂...怎么会这么大意呢!一般不都有指定代打吗?怎么会让他上场打击?手都伤了,怎么还让他留在场上?怎么能让投手滑垒取分,那实在太危险了!那教练对选手如此轻忽,那么后续的治疗会不会也随便敷洐?
锦愈想愈是担心、愈想愈是无法安宁,怎么也得见到本人确定他无恙才行。
03
胡乱整理过仪容,锦抓起钥匙便往东训练的球场飞奔而去。
到了球场门口锦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冲动的可笑,难道就这么冲进去抓住人问东有没有事吗?
自己出现在二军的训练场上引起不必要的騒动不讲,恐怕连要和东认真说一句话都不可能...而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他?这么简单的问题连自己都无法回答,又要怎么回答其它人呢?
锦苦笑着停住脚歩,进去的冲动已经没了,但人都到了这里要走也舍不得,想想还是跟以前一样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着,等东练习结束出来时看一下就好。
不多久就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锦望着天空对于这场雨倒也不在意,反而希望雨再下的大些,那样练习就会停止,他就能早点见到东了。
果然,出口慢慢出现了三三两两结束练习要回家的球员,锦等到最后都没看到东...怎么回事?难道他今天没练习吗?不可能的,就算不练习,复建还是得做。
于是锦又等到正常练习时间结束,又过了半小时,正当他准备放弃之时才看到东穿著休闲服,加了一件运动外套,手插在衣袋里十分潇洒的走出来。
对于这倾盆大雨他像是没看到一般,唯一的动作就是翻起外套上的帽子,然后毫不迟疑的走进雨中。
锦看了眉头直皱,"真是不爱惜自己!"这么想着的同时却忘了他自己已经在雨中待了二个小时。
在回过意识之前,锦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东的面前,东挑着眉头似乎有些讶异见到他。
别说东,连锦自己都给吓到了,明明只想远远看他一眼就好,怎么双脚就不受自己控制走了出来。
「有事?」见锦半天不讲话,东开口问道。
先是摇摇头,接着想反正都拦住他了,索性问个清楚:「你的手臂没事吧?」
睨着锦一会儿,东才开口:「没事。」
「我瞧瞧。」反正都被人觉得莫名其妙了,不在乎再多这么一点。
东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锦gān脆拉起他的右臂,卷上袖子自己察看。
「真的没事。」东再次qiáng调。
「不是被球打到吗?」怎么一点痕迹也没有?
「打到的是左手臂。」东抽回自己的手,对于锦的行为实在有些无法理解。
左手臂...那么自己看到挂着毛巾的...那只不过是一条普通毛巾罢了!竟然因为一条毛巾就失去所有的判断力...锦不由哑然失笑。
拉起东的左手臂,瘀青还没消褪,但还好不是太严重,一颗心倏地归了位,这时突然觉得头重脚轻、浑身发冷,身体不由自主打起寒颤。
忍不住将头靠在东的肩膀上,锦喃喃念道:「千万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在一军等着你呢!」
「这话你先对自己说吧!」似乎也察觉到锦的不适,东不由好笑:「都生病了还跑出来gān嘛?」
那略带戏谑的话声是锦从未听过的亲昵,是自己的错觉吧!真美好的错觉...这个是锦意识消失前最后的念头...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喂,锦织先生...喂!你不会就这么昏倒了吧!?喂!!你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吗!!!」
想到东手忙脚乱的样子,锦就不禁想笑...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噙着笑,就这么软倒在东怀里...
04
再醒来已经是隔天早上,锦没急着起身,转头四处望了下,非常整齐gān净的房间,他的房子已经收拾的让人赞美了,可是这里...根本不像个单身男人的房间。
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十分简洁俐落,就像屋子的主人一样,gān净清慡的过了份。盖着的被褥除了晒过太阳的温暖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柑橘味,不知道是薫香还是东身上的味道。
锦起身四处逛了下,主人已经不在,想是参加训练去了。
转到浴室,里面已经放着一套全新的盥洗用具,客厅的桌上放着一碗什锦粥,粥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锦走近一看,纸条上写着,"稀饭如果冷了,自己热来吃。烧如果没退,门口做记号的柜子里有药。离去时记得锁门。"
那粥还有余温,看来主人才离开不久,锦尝了一口,味道实在不错,不只人漂亮,原来还是会下厨的好男人。
稀哩呼噜的吃完粥,但实在不舍得就那么走,这个地方是东生活的地方,任何一个角落好象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感受到他的气息,比起赛事的盘片,这里似乎又更贴近他了,锦深深吸了一口气...
忽然之间顿住所有动作!
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人产生这种感情?!如果只是因为歉疚,那已经超过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