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大的秘密你小小的特助怎会知道?!」
「我自小伺侯忍少爷,东…就像我弟弟一样,忍死时他比谁都痛苦,但除了失去挚友的痛苦和愧疚外,还得忍受老爷和其他人的责备和折磨,被领进财大势大的香山家就能幸福了吗?!」暮看向窗外的眼神十分悠远:「我倒宁愿他平凡过一生。他都二十好几了,可在我眼里还是当年那个可怜的孩子…」
锦听完後心里满满不知什麽滋味,看似如天之骄子尊贵的人却有这般多舛的身世,谁又知道隐在优雅完美的笑脸後竟是一身苦痛。
锦转头看向睡得不甚安稳的东,心有些抽痛,是为了这可怜的故事还是为著这可怜的人呢?!
「我得先去准备明天出国的事,东就麻烦锦织先生照顾。」
这是之前就安排好的行程,依东的个性不可能延期和取消,所以暮得在他醒来前打点好一切。
「他现在的情况不能出国。」锦脱口而出。
暮有惊异的看著锦,锦这个保镖一向只在一旁照看著东,对东的所有行止都不曾gān渉也不过问。今日出手阻拦香山老爷已叫他大感意外,现在竟又阻止东出国。
惊讶的何止是暮,锦自己也吓了一跳,听到暮说要出国,心里只想著这样虚弱的身体那里还受得了其它折腾。没有多想,话已出口,说出後才听到自己说了什麽。
「他撑得住的,你不要小看他的意志力。」暮笑得有些苦涩:「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糟的一次,如果擅自取消,他…会很生气。」
「美国的事暮先生一个人处理不了吗?!」锦没管暮的解释,迳问道。
「呃…可以。」锦的气势有些bī人,把暮吓了一跳。
「那暮先生自己去吧! 香山先生我来照顾。」
「这…」暮有些迟疑,虽然他也想让东好好休息,但东毕竟是他老板,没有东的指示就擅改行程可是犯了东的大忌。
「放心吧!」锦笑了笑:「是我的主意,他对我这个外人总会留点情面。」
暮看了锦一眼,心想锦倒是了解东。反正不该讲的事都讲光了,一顿骂总是逃不过,再加这一项顶多让东多骂两句…没有再多考虑,点点头算是同意锦的做法。
「对了,」暮提醒道:「东生病时比较任性,锦织先生务必包涵。他不喜欢吃葯,请您一定要盯著他吃。三餐一定要提醒他。还有,入浴超过一个小时大概就是在浴缸里睡著了,嗯…一定让他chuī乾头发才睡,不然隔天要闹头疼。他情绪起伏太大或太过紧张时就会胃痛,像刚才那样。还有别让他喝咖啡,他会失眠…」
「行了。」锦忍著笑打断:「听来暮先生不像特助倒更像褓姆。」
对於自己的罗唆,暮也红著脸、掻著头:「呵呵…我这老板实在任性的可以,不样样管著还真不行呢!」随後又像想起什麽,暮正色道:「东有幽闭恐惧症,请锦织先生特别特别注意。」
「幽闭恐惧症?!」
暮眼神一黯:「有时老爷懒得打人,就会直接把东丢到小暗房里,不给吃、不给喝,有时…有时其他少爷、小姐调皮会丢些虫、蛇进去…」
「我知道了,别再说了。」脸上平静无波,锦却能感到自己的心疼,他在这个家里到底受得是什麽待遇,怎麽会有人舍得这麽对他,一个像天使一样纯洁美好的人。
好久没睡得这麽沈、这麽舒服了,东自无梦的酣睡中醒来,随著意识渐渐清醒,身上熟悉的痛楚感受也清晰起来,苦笑了笑,果然只是梦吗?!那毫无痛苦、悲伤的黑暗只是一场短暂的美梦吗?!如果可以永远沈睡在那平稳的黑暗里该有多好。是奢望吧! 老天怎麽可能待他这麽好。他是罪人,此生注定要来偿还一切。他早已学会不再希望、不再追求,在他十几岁时就已明白,所有的希望和追寻都不会有任何回应。
「暮,水…」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喑哑声音还是唤来了入口的清凉甘甜。暮…他还是该感激的啊,至少还有一个永远不会背弃他的暮。
慢慢张开眼,看到的却是一双深邃无比的眼,盈盈然似要滴出水来,想起了那个人,脸不禁红了起来。
「咦?!」锦探探东的额头:「不是退烧了吗?!脸怎麽又这麽红了。」
看清楚了是锦,东心想原来不是他,他又怎麽可能在这里呢!
「我没事了,谢谢你,锦织先生。」对著那双眼相似的眼,东仍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
「叫我锦吧!」
「嗳?!」东不禁讶异。锦之前态度冷淡,除了工作根本不想与他多有接触,现在怎麽突然…
「高攀不上吗?!」锦笑得有点冷。
「怎麽会呢?!」东脸上又回复完美的优雅:「锦织先…」见了锦的脸色更加森冷,东连忙改口:「锦,你多心了。」
「那我就跟暮一样叫你东了。」锦迳自决定。
轻皱了皱眉,东太不习惯与别人太过亲近,对锦的决定并不是太高兴,但锦顶多再待二个多月,想想也不再表示意见,只道问:「暮呢!?他不在吗?!怎麽会劳烦您照顾我?!」
「他去美国了。」
「去美国?!他自己去?!」渐次提高的声调显示东有些不悦。随後又喃喃自语道:「真是愈来愈不像话了。」
「是我要他去的。」
皱了皱眉,东虽然不悦仍是维持著良好的礼貌:「锦,谢谢你的建议,不过你的工作只是负责我的安全。」
「你说得对。」锦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笑道:「我只负责你的安全,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到美国。」
「我的状况我知道,用不著你下判断。」东蹙著眉。
耸耸肩,锦也不以为意的说道:「暮都走了,如果你坚持要去我也只好跟著了。」顿了顿,又似低声自语:「想不到暮这个特助的办事能力这麽差,他还信誓旦旦一定没问题,一定办好了让你放心。」
东咬咬唇没有答话,锦的话让他大大犹豫起来,自己这麽跟去,确实是太不信任暮了。
东的脸色让锦在一旁看了好笑,閒閒凉凉又多了句:「那我去办手续了。」
「不用了,谢谢你。」东边说边挣扎著起身:「我们到办公室去吧。」
锦微眯的眼bào出危险的火花:「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到办公室。」
斜睨著锦,东的不悦终是显露脸上,冷冷说道:「锦织先生,多谢你的关心,但我决定…」
抓住东的手腕将他压回chuáng上,眯著眼,锦yīn声yīn气道:「东,我说过,叫我锦,不要再犯了,否则…我可会忍不住惩罚你。」
看著东瞪大眼吃惊的表情,锦顿觉心情大好,不禁又想逗他:「况且雇用我的是暮,他只叫我好好“照顾”你。」
东听了为之气结,轻喊道:「我是他老板,你自然也得听我的。」
「嗯…」锦装模作样想了一会,又道:「暮好像没这麽jiāo代过,要不等他从美国回来我再跟他确认好了。」
「他一去二个礼拜,难道要我在家等这麽久?!」东愈发沈不住气。
见东卸了面具後生气勃动的表情,锦只觉心情大好,暗笑了笑,却假做沈吟:「二个礼拜啊…差不多够你养好伤了。」
「锦织先…」东的吼声截断在锦充满危险的yīn森眼眸里,垂下眼低低又吐了句:「锦…」
「这还差不多!」锦的表情瞬间转为柔和,一双眼又是笑意盈盈、柔情满载。
东看著看著又红了脸,不知不觉间一只手已经被锦铐在chuáng头上。
「你…gān什麽?!」“哐啷”一声让东回过神来,惊问道。
锦对著东温柔的笑了笑:「暮说你任性的很,我怕照顾不来。」
「放开我。」无法置信锦竟这麽对自己,东一面喊,一面大力摇晃著,不一会腕上的皮肤已给磨破,渗出血丝。
锦皱著眉,抓住东的手:「别…」
看著东皓白的腕上才一会儿时间已是皮破血流,锦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又嗔又怨的看著东:「自己的身体就这麽不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