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虎朝他们点点头,马车便从路上经过,留下镇上的百姓用好奇又敬畏的眼神打量马车,谁都知道,肖虎亲自驾车,那车nei的人自然便只有雾楼楼主了。
“君楼主回来了!”有人放下手里的扁担。
“我可就盼着每年的今天呢!”赶早的老百姓不止一个。
“可不是,君楼主回来了,那今天**”
“不错不错,每年的今天呐**”
马车后头有人议论纷纷,他们的嗓门不小,南宫苍敖即使坐在车里也能听见,君湛然从半个时辰前就不再开口,闭着双目,仿佛睡了,但只要从他依然坐的笔直的姿态来看就会知道,他仍旧清醒。
“楼主,到了。”终于,马车停在山下,肖虎下了车,小心翼翼的说。
君湛然嗯了一声,睁开眼来,看到南宫苍敖,似乎这才发现他还在车里,“你跟着我来雾楼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是如何祭拜故人。”南宫苍敖下了车,将他从车里抱出,立刻便有人推来轮椅,君湛然坐定,话不再问,好像也没了和人jiāo流的心情。
气氛从此时开始改变,肖虎不说话,抬着君湛然的轮椅上山的几个人也都一言不发,君湛然更是连表情也不曾牵动一下,没人理睬南宫苍敖是走还是留。
上山的路途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这一路之上,君湛然始终沉默,途中碰到的树丛伸出枝叶,刮了他的_yi角,他却不曾发现,双目远眺,伏鸾山巅雾气缭绕,那层薄雾笼着山头,似乎也笼在他的眉头。
山巅之上,雾涛亭nei,一具七弦琴已静静摆放,亭nei白纱飘摇,脚下云雾渺渺,雾涛亭就像凭空而建,亭nei亭外,一切也变得如真似幻。
君湛然此时就坐在亭nei,素_yi黑发,如同玉石镌刻而出的脸上,只剩下冷峻,还有一丝微不可觉的yīn郁。
南宫苍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君湛然,便是在这座雾涛亭,也是这片白纱,但亭nei的人却不是这般神情。
那时候的他傲然而冷漠,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眼前的人都在他的脚下,冷笑的时候面色诡谲,问他敢不敢喝那杯残茶,微挑着眉宇的样子,又十足的锐利慑人**
但如今,他就坐在雾涛亭nei,很长一段时间就那么看着脚下雾海,不言不动,仿佛整个人都融在了空气里,从未存在,一人一琴,只剩下风声从耳畔拂过,chuī起几缕黑发,脸上的yīn郁之色却越来越浓。
雾楼所属的其他人似乎早就习惯了,纷纷退下,只留肖虎一人远远的站在亭外,躬身等候。
白日下,阳光终于透过翻飞的纱照了进来,君湛然的手也终于动了动。
一缕琴音随着朝霞穿透云霄,南宫苍敖走过许多地方,也听过宫nei琴师所奏的琴音,却是第一次觉得,他听到了奏琴人的心。
琴声随着水汽散开,从山巅传到山下,每年的这一天,镇上百姓经过山脚,便能听到山上传来的琴声,不早不晚,就是这个时候。
这琴声难以形容,是悲伤还是喜悦,只是若有似无的,牵动人心,仿佛有一_geng琴弦和你的心弦连在了一起,轻轻一拨,便让心头泛起涟漪。
君湛然的双眼依旧看着远处,那双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在琴弦上拂过,琴音如何,他似乎浑不在意,一双漠然的眼直直往前,仿佛从那片苍穹里看到了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又被勾起回忆,双眉紧皱。
南宫苍敖忍不住想,他是否是记起了那位故人,是否是在回忆属于他们的过去**
天高,云阔,抚琴人渐渐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琴声变得尖锐,就像是心口被人撕开了一块,滴下的那滴血,血中有泪,有不甘,有愤怒,有决绝。
君湛然紧紧咬着牙,遥望远方,目中一片黯沉,yīn郁之色如同乌云密布,满面yīn霾,琴声也随之高亢,越来越急,犹若bào雨,最终,琴弦极颤,在最高昂处戛然而止。
在琴弦即将崩裂的那一瞬间,君湛然收回手,一切声音便都停了,仿佛连风声也静下,空气里只剩下空无。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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