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军懒洋洋地瞅着她,目光肆无忌惮地往她高耸的胸脯上扫着。
“谁爱搭理你啊。”
林红玉高傲地说,脚步却慢了下来。
林红玉是大院子女里公认的一朵花,从小外号就叫小林黛玉。要说这院里的名气,男孩儿属单军,女孩儿就属她。她家阳台底下天天有男生骑着自行车转悠,喊她名字约她出来,林红玉谁都不搭理。
“你不爱搭理我,你走这么慢啊?”
单军笑得邪气。一帮哥们都轻佻地笑起来。
“单军,你烦不烦,有本事别再到我家楼下来,特讨厌。”
林红玉那声“特讨厌”用足了腔调。
去她家楼下的男生天天有,可单军还真就只去过一次。那次单军带着五六个人骑着车在她楼下,大声地喊她名字,流里流气地chuī口哨,林红玉躲在窗口,偷偷张望单军迷人的脸庞,qiáng健的肩膊,看着单军潇洒地骑着车挥着手说“走!”带着人风一般地骑车远去,她失落……
“行呗,不去你别哭鼻子。”
单军逗她。他知道林红玉的心思。
“……谁在乎!”
林红玉涨红着脸冒了一句,在男孩儿们的起哄声里走了。
“军哥,收了她得了!看人对你那劲儿!”
大飞挺羡慕。
“她?也就逗逗玩儿吧。”
单军知道林红玉对他有意思,单军可对她没什么兴趣,顶多就是随大流逗着玩儿。他刚换的女朋友,比林红玉漂亮。
“刘丰那小子,还欠着明子一顿收拾呢。”
于征说,说回了正事儿。
“那小子是特狂,他妈早看他不顺眼了。”
大飞说。明子是单军团伙的弟兄,和人结了梁子。
“当咱军区大院儿是死的?操,敢对咱们的人叫板。”
这帮个个都是部队大院的少爷党,哪个不是从小横到大的,一起上的军区幼儿园,一起上的马路对面的小学,中学就算不一样放学了照样抱成团,那是穿开裆裤就结下的战斗jiāo情,能不铁?惹上一个,就是惹上全体。
“行了。”
单军慵懒地整了整皮带,扯了扯。
“整死丫的。”
当天下午,单军带着这帮部队大院的gān部子弟,让刘丰等人明白了什么是“当咱军区大院儿是死的?”
打架对单军来说,正常,跟吃饭睡觉一样正常。以他为首的这伙儿人,特别抱团,只要军区大院里有哪个在外头受了欺负,就等着被整个一团体的人呼啦而上整治,这帮部队大院子女和那些官二代小开不一样,既骄横又手狠,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团体作战都敢硬碰硬,打了架犯了事儿家里也有头有脸的啥都能摆平,就这伙人,谁惹他们?
所以单军是狂,真狂。
七八辆载誉归来的自行车浩浩dàngdàng回了军区,个个是得胜回朝的得意。为哥们出了气,单军一痛快,带上了新女朋友刘小婷和一票男男女女,进军区大院儿玩玩儿。
刘小婷被单军带进那警备森严的军区大院门的时候,是陶醉的。
这是她经常路过,却连多张望一眼那些荷枪实弹的哨兵、往里面多看一眼都不敢的地方。现在她看着别人被拦在岗亭外面登记、打电话、等候接领人,而她坐在单军的自行车上,旁若无人风风光光地径直进了军区的大门,威严的哨兵向他们行注目礼,她产生了一种优越感,一种非常满足的虚荣心。
“你们这院儿真好!……”刘小婷兴奋地四处看着。“……真大!”
看着大院里纵横宽阔的林荫大道,大礼堂、练兵场、建得像个宫殿似的大院食堂、比外头小公园还大的花园亭台、温室泳池,还有一列列走过的巡逻兵,这些男女青年羡慕着惊叹着。单军见惯了这些院外的孩子这些羡慕,任刘小婷带着个相机到处拍照,有巡逻的兵看见了要来阻拦,部队大院有规定,不许拍照,可看到是单军,就什么也不说了。
“这就算好了?带你去个地方。”
单军带着他们,从偏门进了办公区。
这个军区机关分成两大部分,司令部和政治部。办公区和家属区之间有好几道门隔着,分别有哨兵站岗,平常是不允许家属进入办公区的。
可单军带着这几个男孩女孩,大摇大摆地从哨兵面前进了森严的办公区,没人拦他。单军一直把他们带到最深处的司令部楼。
这司令部楼历史悠久,大有来头。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民国时是国民党的政府参议院,孙中山筹备就任总统时办公的地方,法国宫廷式建筑,钟楼城堡,气派庄严。据说这是全军军级机关最美的建筑。楼内有一个欧式的露天庭院,长廊拱柱,碧草繁花,因为民国风情浓郁,在不少电影里取过景亮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