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已经失去应有的幸福,已经懂得世间冷暖,已经习惯红尘淡漠的真相。
如此幼稚的生命带着如此尖锐的坚qiáng。
刺的让人心痛。
李寻欢忽然牵起南柯细瘦的胳膊道:“和我走,我给你找一个温暖的地方。”
闻言南柯一如既往的摇头,想要抽出手臂。
李寻欢又道:“我们是朋友了,我可以帮你。”
南柯还带着童稚的脸泛起了丝倔qiáng:“但我没有可以帮你的。”
李寻欢说:“你请我喝了酒。”
南柯说:“是你先救了我的命。”
李寻欢又道:“我救你是因为我喜欢听你唱的歌。”
南柯愣愣的抬头看着他,好半天才问:“所以,我只要给你唱歌就好了?”
李寻欢拉起她,留下南柯那几枚铜钱,边朝大路走去边gān脆的说:“很对。”
<6>
李园。
浑厚古朴的烫金大字印在匾额上,高悬于门。
南柯有些胆怯的瞅着那比自己大得多的石狮子,还有似乎能将人吞没的深深宅院,根本不敢入内。
她想到这位哥哥的家世不能普通,但事实依然令其惊诧。
虽然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却知道这个地方,住的是朝廷显贵。
大风又夹着飞雪袭来,打在皮肤上是生生地疼痛。
南柯缩着脖子,偷偷看向身边这位十四五岁的少年。
见状李寻欢再次露出友善的微笑,拉着小女孩大步走了进去。
入眼已是极冬的景色,那些树木和假山已经被积雪覆盖,但是打扫得很gān净的廊阁和路面,依旧带着让南柯不敢迈步的距离感。
她低着脑袋,只跟着李寻欢的白靴向前迈步。
好在对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已有了不需要怀疑的信任。
她相信他是为她好的。
正走着神,一个温柔的女声随着阵阵香气迎来:“二少爷,您回来了?夫人正找你呢。”
南柯恍然抬头,看到位美丽的侍女,便胆怯的咬住了嘴唇。
李寻欢把狐裘jiāo到她的手中,回答说:“我知道了,我爹呢?”
侍女道:“老爷和大公子都去了张大人那里,还没回来。”
李寻欢点头。
侍女对这南柯好奇问道:“这个孩子是……”
李寻欢说:“是我一个朋友,正巧,你带她去洗个澡再换身衣服,我先去见我娘。”
话毕就拍了拍南柯的头:“不要怕,我一会儿就来看你。”
南柯点了点脑袋,李寻欢便朝着另一段石路朝内院离去。
侍女很温柔的拉起她已经冻僵的手,笑道:“和我来,不用紧张,二少爷总喜欢jiāo各种各样的朋友,但像你这么大的小妹妹还是头一个。”
南柯轻声问:“李大哥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侍女带着她边走边说:“我家老爷在朝里做尚书,大公子今年刚中了探花,可能开chūn就要到外地为官。”
南柯垂下眼眸,心下茫然。
但除却茫然,她还是感恩的。
她甚至明白这个道理:滴水之恩,要以涌泉相报。
<7>
温水。
南柯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接触过这样值得珍惜的事物了。
她站在雾气缭绕的浴室里,缓慢的爬进乘着温水的木桶。
暖意顷刻就包裹住全身。
水面上还dàng漾着冬日里难得见到的花瓣,温热的香气,让她想起母亲的慈爱。
痛苦打不倒人,幸福却教会人脆弱。
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浴室里,南柯忽然哭了起来。
她渐渐的想起自己受了很多的苦,有好几次都差点死掉。
但即便是哭,她也没有声音,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撩起水来洗掉面上的眼泪,还有差不多都要渗透进骨子里的尘埃。
“小妹妹,你穿这件绿色的裙子吧,大小刚刚合适。”
刚才那位侍女忽然间又带着寒意进入了浴室,把手里的衣服放下,很麻利的过来帮南柯擦净身体。
很漂亮的衣服,就连雪白的里衣都细腻舒适,更不要提外面那件绣着美丽花朵的绿裙了。
南柯非常不安的让她给自己穿着衣服,面色有些苍白。
侍女笑道:“我们家没有女孩儿,要不是表小姐这阵子要来,还真不好给你找穿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