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顾洋的时候,是在学校旁的东湖公园里。学校旁边的公园,平时逛得最多的无非就是情侣,东湖公园里头不止有湖有山,还有一个十分出名的玫瑰园,各种玫瑰品种。盛宴记得那个时候盛爸爸也想在农场里折腾个场子出来种玫瑰,她一时心血来cháo,就跑到公园里去,想看看都有些什么品种的玫瑰。
然而她玫瑰没看着,那天还是傍晚,没看一会儿天就黑了。天一黑,就是乌漆墨黑的,就算是有灯光,又能看得了什么,盛宴觉得没劲儿,正要打道回府。谁知道人还没踏出玫瑰园呢,就被三两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堵在了里头。
盛宴打量着那几个小混混的年轻人,看着都是十分瘦弱的模样,她的堂兄是刑警,地痞流氓她也见过不少,眼前的这几个人,大概不止是流氓,大概还是瘾君子。
对方来意不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地笑容,问道:“哎哟,小妹妹,一个人啊?要不要人陪啊?”
盛宴没有搭腔,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且暗中估算如果她要将这几个人放倒,要怎么合理地分配空间走位才能不会砸坏玫瑰园里的玫瑰。
然而还不等她出手,前面就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背对着盛宴,身上是合身的休闲衬衫,袖子挽着,“可不是一个人,几位兄弟想要做什么?”
那几个年轻人骂了声操,然后几人一言不合就开打,盛宴还没回过神来,那个高大的男人已经将几个年轻人放倒了,他一只脚踩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背上,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几分威胁,“别乱动,再动我可就脚下无情了啊。”
那个胡乱挣扎的人东了两下,终于认怂。
盛宴一直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要做什么反应。因为那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然后她看着那个英俊地出奇的男人将那几个瘦弱的年轻人训得跟乖孙子一样,然后像是挥苍蝇一样将几个混混打发走,才转过身来看她。
盛宴:“……”
对方一抬头,朝她露出了整齐的八颗白牙,“虽然是社会治安总体和谐,但一个女孩子不该晚上独自一个人出来闲逛。”
盛宴眨了眨眼,“我来的时候,天还没黑。”
对方愣了下,显然是没有想到她这样回答,低声笑了起来。盛宴当时觉得这人的声音真是好听,说话的时候好听,笑起来更好听。
对方后来十分绅士地将她送到了母校的门口,然后将做好事不留名地走了。
这对从小就用拳头让男孩哭着喊姐的盛宴来说,是一次非常新鲜的经历。原来被人保护,是这样的感觉,好像也很不赖。当时的盛宴这样想。
后来再次见到顾洋的时候,他正在就读陌城大学心理学的在职硕士,因为是在职兼读的,因此被人当成是混文凭的也十分正常。可虽然顾洋是在职硕士,并且来学校的次数并不多,可每次他到学校,都会在女生中引起小轰动。
盛宴也是听说的,顾洋当时已经是刑警了,人帅腿长武力值还高,女生们见到他都要忍不住比心尖叫,将他封为男神。而且顾洋这个人,他选取的毕业论文题材非常地别出心裁,是关于犯罪心理研究的,而母校里主讲犯罪心理的老师,就是从市局里退下来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
一心二用的脑袋正想着,手中的方向盘往右一拐,车子已经从宽广的沥青路上拐上了一条蜿蜒的小道,路的两旁都是绿油油的田野。
当年顾洋人帅腿长武力值高,当之无愧地被诸位学妹封为男神,但真正想当他女朋友的,可没几个。
盛宴忽然在想,要是外婆在飞机上查户口的时候,顾洋透露了他是刑警的身份,在机场的时候外婆还会让她要留下顾洋的联系方式吗?
第三章章
盛宴突发奇想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因为她的车子已经驶入了自家的农场大门。现代人大多数人对农场都有着偏见,认为农场里又脏又臭。可是真正在里面的人才会明白,农场里各种管理都十分严格,外来的车辆不给进去,门口有消毒池,进去了农场如果有养动物的,还要换衣服换鞋,但是盛宴家里的农场有生活区,在生活区一片是不需要那么讲究的,只要车子过一下消毒池就好。
车子才停好,盛妈妈已经走了过来帮忙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跟盛外婆说了几句话,就被刚下车的盛翊就围着她跑,“奶奶!奶奶!”
盛妈妈看到小外孙,眉开眼笑,将他抱了起来,“哎哟,宝宝可来了,爷爷早上还说宝宝怎么还不来呢?老母jī要下jī蛋了,爷爷说等宝宝来了,带你一起去捡jī蛋。”
盛翊听到盛妈妈的话,十分高兴,把刚才塞进嘴里吃了一般的蛋糕拿在手里,往盛妈妈嘴里一推,“奶奶,吃吗?”
盛妈妈笑呵呵地把头偏了一下,“不,宝宝吃就好。”
盛宴手里还提着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的行李,笑着看了一眼小家伙,“你吃过的东西还给奶奶吃,奶奶嫌弃你了。”
盛翊听了,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伸手往盛妈妈脖子一搂,因为嘴里还有蛋糕,说出来的话口齿不清,“奶奶乖,不嫌弃。”小家伙自从学会说话之后,就一直喊盛爸爸盛妈妈爷爷奶奶,老人家也没有要纠正他的打算,盛宴觉得也没必要,就随他了。
盛妈妈被他逗得心花怒放,跟盛宴说:“你爸爸在玫瑰园那边,我带宝宝去找他,外婆屋里的chuáng上用品我都换洗过了,你让王阿姨先帮外婆把屋里收拾好了,把行李放放,就让她休息。”
盛宴应了一声,回头看,王阿姨和外婆已经往套房那边走了。
因为盛家的人没事gān都喜欢往农场跑,时常在这儿小住,盛爸爸gān脆就在农场里见了一栋小楼房,楼房每层是一个套房,外婆年老了,上下楼都不方便,就让她住在了第一层。盛宴喜欢视野开阔的地方,就住在了顶楼,顶楼上还有阁楼,上面放着藤椅案桌,是个消遣的场所。至于第二第三层,就依次是盛爸爸盛妈妈、盛宴的大哥盛靖住的套房。
说起来,盛奶奶都没怎么在农场里住过,只是偶尔过节的时候到农场来跟盛爸爸他们团聚吃个饭,吃完饭就又送回城里跟盛宴的小叔他们一起住了。至于盛奶奶为什么没跟盛宴的家人住在一起,那都是上代人的事情了,说起来也没意思,于是盛宴就gān脆连想都懒得想。
盛宴将外婆的行李提进她的屋里,跟老人家说了几句话,就让王阿姨帮忙收拾一下,自己上了顶楼。在郊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高楼,盛宴站在顶楼上,视野十分开阔。她看到盛妈妈抱着盛翊到了玫瑰园,那一片玫瑰园还是她上大学的时候盛爸爸种的,如今开得十分好看。盛爸爸头上戴着一个草帽,看到了盛翊过去,也不知道盛翊跟爷爷说了什么,盛爸爸就将头上的草帽拿了下来,改放在盛翊的头上。然后盛宴就看到盛翊好似是个小疯子一样,头戴着草帽在花园里到处乱转。
盛宴忍不住轻笑,语气带着几分宠溺,“真是个幸福的小鬼头。”
陌城公安总局。
两个小时前还在机场的顾洋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在他的办公桌对面,坐着的是去接他的板寸头,只见对方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大刺刺地一坐,伸着长腿,“顾队,这趟还顺利?”
顾洋拿起杯子去接了一杯水,“嗯,还行,已经把我们手头的资料都给了那边的缉毒组,那个贩毒团伙已经集体被捉捕,很快就会判决。”
板寸头点了点头,好像对这样的答案十分满意,但是没一会儿,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拿出烟来,自己点了一支,然后将烟盒扔给了顾洋。
板寸头连续地吸了好几口烟,脸上神色有些yīn霾,“靠,要是不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怎么对得起那些牺牲了的兄弟。我今天早上临出门前,刷了一下新闻,刚好看到贩毒团伙落网的头条,底下有人说贩毒的人应该死刑,又有人说贩毒的人都是迫不得已,都是家里穷或者是被生计所迫才会走上那条路,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两队人马隔着网线引发了一场撕bī大战。我就奇了怪了,说应该给贩毒的人改过自新机会的这些人,脑子里是进了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