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尊处忧的名门公子不懂得喂昏迷的人喝药,还好有人教过他这种方法,信云深怀著莫名复杂又纠结的心情,低头把唇印上了那张苍白薄唇。
信云深从後山回来,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往回走。一个穿著粗布衣裳挽著袖子的青年男子风风火火地迎面走来,本来已经错身过去了,他突然回头,一脸疑惑地看著信云深略显低沈的样子,扬声叫道:“小师弟?!你gān什麽去了?!师父一直在找你,还有一群武林侠士等人招待呢,大师兄又不在,你怎麽也说失踪就失踪。现在正缺人手,快点去见师父吧,再晚有你好受的。”
信云深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恹恹地应道:“哦。”又看了一眼,疑惑道,“李帅,你怎麽穿成这样?!”
李帅一听之下,顿时满脸郁卒地道:“还不是那个‘乞讨’山庄的庄主夫妇又来了,我帮著给他们搬东西呢,好好的衣服当然不能穿。”
“乞讨山庄?!”信云深眨了眨眼不解道。
“就是那个情花山庄啊。他们今年已经是第三次来我们清风派讨施舍了,这一次又逢师父大寿,就算讨个好彩头也得把他们给喂饱了,何况师父向来对他们慷慨。我看那对夫妇是赖上我们家了,也是,他们到处乞讨这麽多年,早些年有多少好名声好朋友也该败光了,江湖上谁不避著他们走,就师父他老人家还搭理。”李帅郁闷地摆摆手,“不跟你说了,我还有得忙,你也快点去找师父分派点事情做,别自己躲清闲。”
李帅说著又匆匆忙忙地走了,信云深拖长了声音不情不愿地答应著,看李帅的身影消失了,就转身朝自己院子里溜过去。
他回来是要取些御寒的衣物拿到後山去的。高放没有武功,体内也没有一丝内力,山里的夜晚更深露重,如果冻著了就坏了。
信云深觉得这个魔教的人真是非常地脆弱,摸著他的时候也觉得很软很弱。本来救他就是鬼使神差一样自己也想不明白初衷,现在居然有一种肩上的担子沈甸甸的责任感。
刚刚推开自己的门,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响,吓得信云深差一点扭头就逃。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你又想跑哪儿去!”信白一拍桌子怒吼道。
信云深不甘不愿地蹭到桌子旁边,叫了一声:“爹。”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信白chuī胡子瞪眼地瞅著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你大师兄像你这麽大的时候早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你到现在还给我闲晃dàng,你像话吗?!”
信云深捂著耳朵都知道他老子要训他什麽话,扭头撇了撇嘴。
信白看他一副油盐不浸的样子,无奈地重重一叹,缓和了口气道:“我问你,你从昨天到现在跑哪里疯去了?!”
“我去後山了。”信云深老实jiāo待。
“你去後山gān什麽?!”
“昨天不是有一个魔教的妖人逃跑了麽,我去巡山,顺便看看能不能抓到他。”信云深信誓旦旦地道。
信白这才有点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有这个心也是好的。昨天我派人去搜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不知道他藏在了什麽地方,还是小心为上。”
信云深点头赞同。
废话,他救的人他藏的人,除了他自己谁也别想找到。
“结果,我自然也没找到他,只是我救了一只可怜的受伤的小猫咪。我想把他带回来,可是他很怕生,我就在後山给他找了个窝,在那边照顾他。”信云深坦白道。
他一说完,果然见信白吁了一口气,接受了他的解释。
信云深继续道:“爹你跟师兄弟们吩咐一下,後山平顶峰那里就别搜了,我的小猫在那里,我自己负责那一片,省得你们吓到我的小猫。”
“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啊。”信白连连摇头。
“爹──”信云深拉著信白的手臂撒娇。
这一招在信白这里还没有吃不开的时候,结果自然是令他十二万分地满意。
他要照顾高放就少不得在门派和後山两地来来回回,还要搬许多物资过去,首先药和食物就少不了,自然要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信云深拿出十之三分的功力把自己老子哄得开开心心,最後满意地被请出门。
门板在面前阖上的一瞬间,信白摸了摸胡子,沈吟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