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章注视着明焰泛起浅红的眼尾,以及眸中盈亮的水光,疑惑,“这是泪?”
他学着明焰,抚过明焰的眼尾,指尖便染上了润湿。
明焰尾音沙哑,“当然。”
寒章好奇看着指尖那一点莹亮,“为什么有泪?你在伤心?”
就是在此刻,明焰含住了寒章的指尖。
牙齿轻磨,软舌舔舐,明焰笑的如同盛开在午夜妖娆的花,“这可不是伤心,这是动情。”
桃树下,刹那盛开的桃花如洒洒星雨,落了一地。明焰被压在桃树gān上,眼角的水光更甚。
他斜过眼,瞪视寒章,红衣凌乱地半挂在肩膀,“你太过粗鲁!”
寒章半寸不移地注视明焰的神情,克制而贪婪。他修长的手指沿着肩线,最后揩尽明焰眼尾的泪,“这是动情。”
随着他的动作,明焰惊叫出声,手指无意识地碾着一片桃花瓣,玉色的指尖沾上了淡淡绯色。
朔日,掌门的侍从传话,让寒章去摘星殿面见。
寒章御剑到达摘星殿时,殿中空旷,只有天衍仙宗的掌门坐在玉座上。
寒章收剑,“师傅。”
掌门一派道骨仙风,和煦道,“《缥缈剑》如何了?”
“已至十一重。”
“可有关隘不解?”
“没有。”
“好!”掌门眼中俱是满意,“这一次,我传你另一套功法——《诸天星功》。此套功法,乃是我天衍仙宗飞升上界的仙人,最后留下的绝世功法。本门之中,唯有徒儿你,有这个资质修炼。你万万要认真研习,切不可辜负我与众位长老的期望!”
“谨遵师傅之命,徒儿定当一心修炼。”寒章眼盲,视线落在虚空处,“师傅,下个月便是天衍仙宗百年一次的大比,徒儿也想参加。”
听完,掌门脸上的和煦笑容一凝,语气却无变化,“是谁告诉你,下个月就是大比?”
寒章实话道,“乃是徒儿御剑时,听见的闲话。”
掌门重新笑起来,“徒儿莫急躁,你跟宗门别的人都不一样。他们参加大比,不过一为扬名,二为灵丹功法。你是我的亲传弟子,万不可折了身份,争抢这般微名小利。你现在最紧要的,便是专心修炼,早日碎丹成婴,万不可被旁物扰了心思!”
寒章颔首,“尊师傅教诲。”
回到坠月峰,寒章走进卧房时,脚步一顿。
下一瞬,有袅袅香气缠卷而来,紧接着,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明焰柔软无骨一般贴在寒章背上,“你那师傅叫你去做什么?去了这么久。”
寒章握住明焰缠在他腰上的手臂,揉按抚摸,“抱歉,让你久等了。”
明焰舔过寒章的耳垂,呼吸都撩人,“今日,可曾想念我?”
寒章认真回答:“自是时时刻刻想你念你。”
明焰低笑,“那是想念我,还是想念我的身体?”语调促狭。
寒章语气依然认真,“都想。”
明焰吻上寒章的下颌,呢喃,“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想我。”
事后,懒懒贴在寒章身上,明焰打了个响指,无形气流将窗户打开。
窗外月已上中天。
明焰满身都是浅粉红痕,眸光细碎,慵懒道,“你这坠月峰,真是冷清。我这日日来,夜夜来,从没跟别的人打过照面。”
寒章正缓缓亲吻明焰的脖子,回答,“师傅不允许任何人来坠月峰。”
“为何?”
“妨碍我修炼。”
明焰眼中讥诮,“除了你师傅,你在这天衍仙宗,可有认识的人?”
寒章摇头,“没有。”
“你拜入天衍仙宗,多少年月了?”
寒章仔细回忆,“我七岁前住在山野林间,后来被师傅带入天衍仙宗,至今已有四百九十余年。”
“不到五百岁的金丹巅峰,这天下,万年都出不了一个。”明焰手贴在寒章丹田,“你这金丹,养得极好。你若真想破丹成婴,不过打坐调息的功夫。”
艳丽的眼尾沾上兴味,“说说,为什么压着修为,不结元婴?”
寒章沉默。
明焰也不恼,“不说也罢。”他引着寒章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那你那师傅把你叫去,是为了什么事?宗门大比?”
“宗门大比师傅不允许我参加。”寒章因沉默不答,心中歉意。听明焰这一个问题,再不隐瞒,“《缥缈剑》我已经练完,师傅传了我新的功法。”
“什么功法?”
“《诸天星功》。”
寒章不能视物,没有看见,在听见这四个字时,明焰骤然冰冷的神情。
但他感知极为敏锐,“你不高兴?”
明焰反问,“你怎么确定我不高兴?”
“我双目虽眇,却在全心感知时,能察觉到你周身气息的变化。你在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