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齐,我让芷罗去备些酒菜,小丫头虽然质疑我方才在泡温泉的时候就已经吃了不少东西,但还是认认真真下去张罗餐食。我有些无所事事,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兄长的宫殿门外,宫门前除了两个守卫的兵士,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摇了摇头,转身又开始漫无目的地溜达。
琅琅书声隐隐约约飘了过来,我轻快地转了个身,大踏步向宗学府走了过去。
灵族宗学在天族的支持下,这些年办的越来越声势浩大,依稀记得我当年疯狂出逃的时候,灵族宗学府同凡间的稍大一些的私塾并没有太大分别,也许唯一不同的是,灵族宗学府的夫子是个惯常喜欢讲八卦的老头子。而现在的宗学府,吸纳六界年轻子弟,常办宗学jiāo流活动和武学切磋擂台,本着友好竞争的理念糅合六界优秀有识之士来此讲学,俨然有直接发展为天族学宫分支的架势。
我偶尔看见兄长顶着两片黑眼圈喜笑颜开地向我显摆宗学使灵族获得了多大的赞誉时,我都会隐隐怀疑初辰是故意给本偏安一隅终日无所事事灵族找了桩不大不小的事情,以防止这灵力充沛又不知道往哪里使的族群将漫长的生命làng费在继续研究六界八卦史考以及天族子息为何没有魔族兴旺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去。
一路行至宗学府,高大且威严的建筑群让我颇有些忆苦思甜的兴致,同守卫的灵族人愉快地打了声招呼,示意他们不必行礼后便径直向整个宗学府最中心的那间竹屋走去。
想当年我顺利从宗学结业后,依旧保持着每隔一周便要来竹屋jiāo一次罚抄作业的优良传统,被无数不知情的灵族赞许他们的公主是多么的一心向学,这个说法传至父君耳朵里时,我依稀记得他方饮下的一口茶尽数吐在了同他对坐下棋的兄长脸上。兄长来寻我麻烦时,鬓角上沾着的三片茶叶还是我好心帮他取下来的。
这间竹屋,便是我当年我离开灵族之前,宗学原本的模样,看来夫子同我一样,也是个极念旧的人。
“话说七千四百六十四年前,六界混战……”
果然,夫子真的是极念旧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课本也不知道换一套……
刚想转身去别处转转,一只传讯的紫蝶晃晃悠悠地落在我肩头,云客的大嗓门刺透这一片安宁祥和,我忍着没直接把那紫蝶丢出去的冲动,听完了整段传讯。
顺手捏了个诀,将这云客造出来的丑而不自知的紫蝶整理了一下,顺便放了些东西在它翅膀上,目送着它飞走。
“小熙玥是来jiāo罚抄作业的么?”身后,夫子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
我无奈转身,耸了耸肩,道:“两手空空,任您责罚。”
“哈哈哈哈。既然来了,刚好讲到你,便过来让大家看看灵族公主熙玥到底是什么模样吧。”夫子轻轻抚过胡须,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中将我直接拽进了学堂。
我想了想,扯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端庄而不失风度,美丽却并不蛊惑人心,我甚是满意。
“如此美人……”
“你闭嘴,我姑姑的美貌岂是你能觊觎的?”我那侄子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高出那赞叹我貌美的孩子几倍的声量,打断了赞美的话。“我姑姑此等美人,只有现任天帝和魔君才配得上!”
“元奚,你是不是又收了谁的黑心钱?”我警觉地将我侄子元奚拎了过来,询问道。
元奚灵力尚浅,见逃脱不开,别别扭扭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紫金折扇和一只羊脂玉蝉。
“嘿你这孩子,你吃一家也就算了,你收两家就说不过去了吧。”我将扇子和玉蝉接了过来。“你可是我哥唯一的小公子,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元奚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我看了看手中的两件东西,将玉蝉原封不动地又还给元奚,又将那紫金扇子上的魔气敛去,放在手中掂了掂。
“那玉蝉是天族长辈赐予小辈的贺礼,有助于你修行,可佩带在身。这紫金扇子却是个杀器,这一把虽然威力不大,但你资历尚浅,驾驭不了,我将这扇子上的魔气封了,待你能自行破解之时,这扇子便可为你所用。”我将扇子也递了回去。“灵族和天族、魔族虽然和平共处,但你也不能拿人钱财卖你姑姑我呀。初辰和云客贿赂你,你得风骨卓然,不为所动,方显我灵族本色。”
“所以,姑姑,你这么穷,是因为太不为所动了么?”元奚眨着眼睛盯着我。
“你哪里看见我穷的?”我笑道。“谣言害人。”
“云客叔叔和我说,当年你老是跟他和初辰叔叔哭穷,声泪俱下仿佛下一刻便要上街乞讨,大有将自己卷个席子卖了换钱的架势。”元奚继续眨着眼睛。